“你这么想也没关系,如果我不是躲在这留山,还是在朝中,想必每天会有一堆说客来和我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劝我为了家国大义,为了天下安定,自动和殿下断情,来成全这太平天下。活脱脱的狗血虐剧情节。”文臻翘起一边嘴角,“嗯,那还真有点麻烦,得天天陪这些家伙打太极,想想都累死人啊。”
林飞白沉默半晌,道“你不会的。”
“你终于懂我一回。”文臻笑,“我为什么要同意?不是我说,朝中大臣要是真认为燕绥不同意婚事会导致唐家起事,那我真要鄙视一下古人的智慧了。唐家是何等世家,谋反又是何等样大事,其间牵扯到的人力物力各方准备何等浩瀚?没有个十年储备谁敢行这般大事?是,历史上是有一拍脑门就反叛的,但那绝不会是唐家,别的不说,看唐孝成和唐羡之父子的行事风格就能看出来。所以唐家如果真的反了,那就是提前十年就下定了决心,和燕绥娶不娶唐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有人拿这个说事,那么不是蠢,就是坏!蠢在看不清,坏在别有用心,想借此事逼迫燕绥,最好引得陛下父子决裂,燕绥彻底失宠!”
“再脱离朝堂说现实,燕绥并不是我的,我有什么资格把他让给别人?他是我让出去就真出去的人吗?那我又何必做这无聊事儿,里外不是人?”
“但如果陛下下旨,难道他还能抗旨?”林飞白虽然这么说,表情却很清楚,抗旨这事儿,对燕绥也不难。
“陛下不会下旨。”
“为什么?”
“这就要说到燕绥的为人。燕绥性情睥睨,目下无尘,无所顾忌,别说朝臣,皇帝老子也未必当回事,这种性子,虽然不讨喜,得罪人,行事多掣肘,但也会让人们自然而然地畏惧他,忌惮他,不得不更多地考虑他的意思,以免自己自讨没趣不得下台,这个人们,包括陛下。”
林飞白深吸一口气。
他觉得心惊。
不光是因为文臻的大胆,还因为文臻在这一系列推断中表现出来的清醒犀利,洞察人心。
她最后那段话,几乎揭开了整个朝野的内心。
难怪父帅自从见了她,就十分扼腕,有事没事一天三顿地把他拎出来骂一顿,骂他不争气,骂他没运气,骂他不知争取,生生把这么特别的姑娘给燕绥那家伙抢去了。
也难怪性情疏冷又刚硬的大司空单一令,破例收了文臻为门下,暗中没少为她使力。
她对每个人的分析都如此精准,包括燕绥,林飞白和燕绥恩怨多年,自认为足够了解燕绥,但也想不到如此深切。
也许,燕绥一直就是故意这样的。
所以他选择了唯一能真正看清楚他的文臻。
“既然你不在意,我便放心了。”
说到底,他关心的只是她的情绪而已。
“谁说我不在意?”
“嗯?”
“虽然不会有狗血的指婚,燕绥也不会接受这门亲事。但是不代表我就会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肉被人家觊觎。燕绥性子疏懒,不会用太多心力去解决这件事,那就我来吧。”
林飞白盯着她,只觉得心间嫉妒和诧异交织,一片酸苦滋味。
哪怕此刻还在和对方赌气,却依旧没有误会,没有愤怒,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甚至还在筹谋着要帮对方解决。
燕绥何德何能!
“那……需要我帮忙吗?”
文臻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诚恳,心中升起几分感动,却摇了摇头。
她不接受林飞白的情意,不想给他无谓的希望,但她同样不希望他受任何狗粮的刺激。
外头有人敲门,文臻出去了一下,片刻回来,手里也拿着一封信,笑道“巧了,我祖母的信,今日也随着江湖捞送补给的车子来了。”
她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