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倒不担心唐羡之还有另外一个人此时出来搅局,这时候这两位出场,除了杀了她,便没有别的路可走,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会令毛万仞产生怀疑。
但想要杀她,那两位自己可能就不能达成一致。
她动作很快,带着毛万仞去了毛之仪的院子,毛之仪还在睡觉,被窝里露出的一张脸十分苍白。
毛万仞久久凝视他的目光让文臻心生感慨。
这世上人,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坏呢?
她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拿起毛之仪的紫砂茶壶和茶杯,毛万仞立即道“没有毒。”
“不是毒。”文臻道,“初春天气,乍暖还寒,人易伤风。最近外头伤风的人很多。”
“知道,所以我轻易不许之仪出门,免得和那些伤风的人多呆一会,他便也会伤风。”
“不许出门有什么用?”文臻端起茶壶,笑道,“知道吗?昨天我看了一下毛之仪的壶内壁和把手,里头的细菌病毒多得令人发指。远超了一般人用的茶壶所含的细菌数。我因为眼睛比较特殊,也曾研究过一段时间病毒,认得几种的模样,昨天我就发现了大量的溶血性链球菌、呼吸道合胞病毒,腺病毒……你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只需要知道,那东西是会导致伤风的元凶。”
她放下茶壶“这些东西其实无处不在,身体强健的人自然能抵抗,但令郎肯定是不行的。紫砂泥料一向吸汁,如果有人以伤风病人用过的布巾煮水入茶,以各种病人用过的东西浸泡清洗擦拭茶壶……”
毛万仞色变。
“前朝深宫有过类似的事情,把出过天花孩子的衣裳剪下布送进宫,穿在皇子身上,很快就能弄死一个未来的竞争对手。”文臻耸耸肩,“令郎得过天花吗?如果得过,是不是被你的好伙伴给救了?从此你便死心塌地,甘为所用?”
毛万仞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令郎年纪还轻,按说不该喜欢紫砂这种材质的茶壶,我猜这壶是你送给他的吧?所以他爱若珍宝,多年来一直用着,都快用出包浆了。而你为什么会送紫砂茶壶给他?是不是这壶也是别人送给你的?那人是不是和你说,紫砂性密,能令茶水保温,不畏冷热不易损坏,又易吸汁,用久了茶味长存,便入白水也有茶香,且紫砂茶垢有清毒之能,泡茶又能色香俱全,最合适令郎不过?”
毛万仞已经不仅是双手颤抖,连牙齿都开始轻微磕击,那是极度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冲击着理智的堤岸,真相如此恐怖,令人彻骨深寒,他霍然回首,眼眸赤红地看着犹自安睡的儿子,不敢相信这许多年这孩子的衰弱,竟然是自己一手造成!
“他们需要你,所以吊着你。你唯一在乎的是令郎,所以他们吊着令郎的性命。当你面治他病,背着你让他病,不让他好好活,也不会让他死。那么你就会为了令郎,一直依赖感激听从着他们……你如果有异心了,很简单,让令郎病一场就行,只要他一病,你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将那壶递给毛万仞,叹息道“你天天验毒有什么用呢,只要这壶在就行。”
毛万仞紧紧抓着那壶,像抓着一把燃着火的赤红的刀,忽然五指一松,茶壶落地粉碎。
巨大的破碎声惊醒了毛之仪,他坐起身,一眼看见碎了的茶壶和淋漓的茶汁,惊呼一声,跳下床来,叫“我的茶壶!”
毛万仞一把将他拉开,生怕他踩到碎片,毛之仪却捧住父亲的手,道“您割破手指没?”
毛万仞垂下头,看着低头紧张寻找伤口的儿子,堂堂汉子,忽然泪流满面。
文臻转过头去,将毛之仪拉开,唤道“来人。”
有两个丫鬟应声而入,文臻盯着两人,其中一个丫鬟看见碎了的茶壶,脸色一变,另一人也变色,却立即道“老爷,少爷,请快快退下,仔细被碎片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