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得令文臻有一点不自在,略有些讪讪地缩回手,燕绥却皱眉了,只擦了上嘴唇感觉不对劲怎么办?
又不想被她刚摸了厕所砖的手指再碰到怎么办?
那就只有也回敬她一次了。
文臻一看他伸手,就知道这个重度强迫症想要干什么,及时一偏头,躲过了他寻求对称的魔爪,啪地一声将一个东西贴上他的肘弯,“别动!好了!”
燕绥低头一看,便见肘弯贴上了一个长长的方方的东西,不大,只有小半个巴掌大,看上去像一块肉色的布,和肤色很接近,这颜色首先就让他很满意,更难得的是那块布方方正正又不累赘,瞧着很顺眼。
文臻又捋起他另一边袖子,同样位置,啪地又贴了一块,笑道“对个称。”
这下两边,端端正正,一模一样,整齐清爽,无比对称,简直就是重度强迫症患者的福音,看着心里不要太美。
燕绥确实很满意,很久没这么满意了,很久没人能这么理解他对于对称和齐整的苛刻要求,也很少有人这么主动地去照顾他这个要求,面对着他的“无故挑剔”,人们畏缩着,躲藏着,诧异着,用暗藏的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窃窃地表达着无声的排斥。
便是父皇,也有意无意劝说过他很多次,让他收敛一些,认为这是他故意用来折腾他人的手段。并隐隐暗示过他这样很没有皇家风范。
更不要说他的母妃,薄唇一启,笑言他就是个小疯子。
没人知道他也试图凌乱,放弃那些近乎和自己过不去的洁癖、整齐癖、和对称癖,然而他失败了无数次,很多次彻夜不眠之后,他终于明白,这是命运给他的诅咒,这是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跨越的无形的天堑。
是永远也无法对人诉说的孤独。
那就恣肆地行走吧,沧海之大,桑田之久,有没有人相伴都会老去。
有没有人明白都是一生。
然而忽然有一天看见了她。
从相见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他,明白那哪怕血缘亲人数十年都不能明白的他。
他看着她。
看着忽然便觉得可心的她。
……
文臻并不知道此刻,两块特大创口贴便泛滥了某人早已快成化石的春情。
久不为人理解的人,便如孤身饥渴行走于沙漠,一个懂得的眼神便可化为心底的绿洲。
她只觉得很少正眼看人的燕绥,忽然回首对她的那一笑,眼睛里仿佛荡漾了三春柳色,闪得她心头微浪。
……
燕绥起身,张开双臂,满意地看了看,还特意晒给对面的唐羡之瞧了瞧,道“总算有个做事儿像样的。”
唐羡之居然也赞同点头,道“确实。闻姑娘兰心蕙质,慧黠可喜。”
文臻对天翻个白眼,心想你们夸人都这么不走心的吗?
此时府尹亲自带着人送饭来,给这几位瘟神送饭,自然不能怠慢,天京府特地公费去了天京名酒楼烩芳楼叫了两桌最贵的席面,隔着老远就闻着鲜香四溢。
文臻已经准备坐下来大快朵颐了,结果香菜精又作妖了。
他不吃。
不仅不吃,还对那桌完可以称之为珍馐的席面大加挞伐,称“那玩意儿从头到尾都散发着腐肉和粪便混合的可怕气味。”
听完他的形容,文臻默默放下了筷子上的一块草头圈子……
怎么办,她忽然失去了一刻钟之前和燕绥并肩作战的豪阔感了,现在她只想跳起来,把这块散发着腐肉和粪便混合的可怕气味的玩意儿给塞到他嘴里去。
对面,唐羡之也叹了口气,他还没来得及伸筷子呢。
“那……咱出去吃?”厉以书巴不得能趁此机会将几位瘟神请出府衙,大佬们赌气尽管赌,拿他这小小府衙作什么祟,在这呆一夜,谁知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