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进行到西番王女开始和闻近纯要钱了。
当然这位王女不会亲自开这个口,她甚至和自己的侍女躲在角落叽叽咕咕,一边愤怒一边犹豫会不会得罪了闻近纯,引起一根筋的侍女茶吉的更大愤怒,把里头正在干活的另一个侍女拽了出来,两人对着闻近纯展开炮火,要求闻近纯把之前骗她们的钱吐出来。
几个人争吵声音很大,渐渐吸引来了很多人,本来还以为王女和良媛发生争执,结果听着听着发觉竟然是一出皇家丑闻,再听着听着,剧情渐渐发展到闻近纯贱卖蓝狐皮中饱私囊,闻近纯骗走王女首饰,闻近纯卖劣质内衣,闻近纯对下级官员夫人暗示自己可以吹枕头风,逼人家送礼,闻近纯把借来的衣服改改簪环熔掉重新打制然后赖账,闻近纯的侍女竟然捡茶吉不要的衣服,闻近纯侍女瘦得像鬼一定被苛待,闻近纯妆奁匣子里原本空空荡荡最近又搜刮满了,闻近纯妆奁匣子第二层里面厚厚一沓当票,闻近纯的侍女偷偷刮王女房间里的金佛像的金粉,难怪她们每次拜佛都觉得佛又瘦了……
院子里的人和屋瓦上的文臻都听得目瞪口呆,不仅仅是为闻近纯捞钱的一系列奇葩操作,还为西番王女这两个侍女的强大的八卦搜集能力,西番王女被踢皮球到东宫,和闻近纯结交也没多久,这两个侍女连人家的当票内衣都摸清楚了……
一众东宫属下听着尴尬,都想走,奈何那两个侍女冲到门口,拉住人家,开始哭诉王女来东堂的时候,带了多少首饰和无数车蓝狐皮,如今只剩下寥寥无几,都是被你们东堂皇室的奸诈女人给骗的,你们这是欺辱诚心交好的友邦……
听着的人面面相觑,发现两个女人的战争不知何时上升成了两国外交危机,眼看东堂的脸面就要因为这件事被按在地上摩擦,显然事情已经超出了可控范围,东宫洗马就要着人去请太子,却有人匆匆而来,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东宫洗马的眉头一锁。
底下闻近纯显然也始料未及,偏偏她每次准备忽悠大肥羊的时候,为了不留把柄都不带侍女,此刻连个帮她和茶吉两人对骂的人都没有。她一开始还好声好气解释试图挽回,后来就开始辩解,待听到茶吉她们提到她窘迫之下的种种丢脸行为后,便觉得脑子轰然一声,一股没来由的怒气自胸臆喷薄而出,卷着咽喉里的血腥气息,恨不得一口全喷到对面两个势利番女的脸上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便没了平日的忍耐,蓬勃的怒气无法自控,令她浑身颤抖,泪眼婆娑中,忍不住便想起忽然花费惊人的弟弟,想起他莫名其妙的各种应酬和奢华,想起弟弟一次次要钱,要空了她的积蓄还在要,她怒骂弟弟一顿,第二天母亲就来东宫非说她不孝,让她跪在院门前,全东宫的人都来看笑话,她无法抗争,孝道比天大,一个帽子扣下来,别说她扛不住,太子也顶不住,最后迟早休了她。
只得当首饰,当首饰的时候才发现珍贵首饰所剩无几,早已被闻少诚拿走,就这样母亲还骂她不早点拿出来,给弟弟当得太便宜,当完首饰当衣裳,最后连赏赐给丫鬟的首饰都要了回来,她开口的时候,浑身颤抖,几乎无法直视那几个丫鬟的脸。
没有钱,还要撑着面子,她只有两件内衣洗换,几个丫鬟内衣都不够,厚着脸皮去和姐妹们要旧衣裳穿,领口磨破了她只能自己细细缝补,现在这种情形,丫鬟们哪里还能好好伺候她,更不要说一逢着应酬,那些用尽心思,东挪西凑,各种看脸色受讥嘲被冷遇……
这段日子种种积压的苦痛潮水般涌来……她是骗子……她是在骗钱……但如果不是被逼的,她这个皇族中人,东宫良媛,这么高贵的身份,何至于像个街头商妇一般,那般低声下气曲意奉承就为了那点银子……
都是这些人害的!都是这些可恶的、蚂蟥一般的贪婪的人逼的!
对面,茶吉尖利的骂声声声撞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