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玄当众被揍掉官帽,脸涨得通红,看一眼伯父,看他神色尴尬,便知道碍着这老太太身份,不会替自己出头,但他心中的怒火也就更甚。
这老婆子,说到底还对不起伯父,仗着和伯父的旧情,这么欺负人!
“闻老夫人不问缘由,擅自对朝廷命官出手,不怕治你个驾前失仪之罪!再说我这明明是经验良方,你说不出个章程,却要在此胡搅蛮缠,岂有此理!”
“谁说我说不出章程?这豆子麻籽之类的肥料,养花种菜很好是不错,却是催发根茎叶之物,这红薯藤本就容易生长,再被这肥料催发,越发长得不可收拾,看似繁盛,实则夺取根茎养料,致使块茎无法长出。且你不知红薯产量擅作主张,这一处暖房方圆,最多只能种植千株,你却种植了近两千株,再催肥茎叶,挤挤挨挨,块茎却又从何处生长?”
李相急忙问“那应该用何肥料合适?”
“不用肥料也可,真要用,淘米水,剩茶水都可。红薯不择地,沙地也能活,只是易生虫害,用这些预防虫害便行。”
司空群忽然道“那那个小太监又怎么会死?”
“或许是红薯保管不善已经坏了,或许红薯发了芽,那唯一种出来的红薯是放了好几天才有人吃的,吃它的人又是冷宫小太监,想必也不甚讲究,因此中毒而死。”
众人静了一静。
过了片刻,一个黄门侍郎道“说到底,都是闻老夫人一面之词啊。”
有人道“这东西到了闻老夫人这里便种得好,文大人这是藏了私,将来好作为要挟朝廷的砝码吗?”
又有人忽然道“怎么我觉得有些不适……”
司空群也皱起了眉,捂住肚子弯下腰呻吟道“是有点……”
又有一个官员道“闻老夫人,虽然你的辩解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但是红薯致人死亡的确是真,此事尚未定论,你便把你自己种出来的红薯,不经事先告知,诱哄我等吃下,这万一真有问题……”
张洗马在闻老太太耳边道“度支尚书杨元,太子门下。”
闻老太太嘴角长久微微垂下的纹路纹丝不动,只显得更深了些。
以往但听说朝堂脏,今日代孙女儿出头,才知道脏成这样。
不择手段的恶,肆无忌惮的狠,无所顾忌的构陷,阴柔奸狡的心。
脸面尊严,这些传说中士大夫为之可抛性命的珍贵,在他们那里,也不过就是一块妆扮的面罩,弹弹手指,便弃了。
闻老太太冷笑一声。
并不理会那些装不舒服的恶心家伙,只向着皇帝的方向躬身“陛下,这种红薯,除了遇上傻子,否则确实易种,无需费太多心思,在哪里都可存活。文臻一心为国,红薯是她首献,从无,也没必要对陛下藏私。诸位大人如若还是心中存疑,或许这宫中还有一处,可为诸位大人解惑。”
皇帝愕然道“宫中有人种?朕未听说啊。”
太子和司空群对视了一眼,当初薯种是被严格控制的,只有皇宫暖房和种植园才有,还有专人看守。文臻留了一手,让祖母私下种植,虽然让他们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想到。太子也早已想好了,便是文臻种出来也没用,皇宫没种出来,她种出来了,那正好给她扣上个心思不纯,故意藏私的罪名,顺便追究一下私藏薯种的罪。
只是皇宫里也有人种,就让人意外了,这里是死角,太子在宫中多年,不能控制也能俯瞰一切,他确定宫中除了暖房,并无别处种植红薯。
文臻担任官职了便是外臣,手不可能伸到宫里。
太子心中瞬间掠过德妃,随即自己便否了,德妃娘娘那里,是他唯一无法探听消息的地方,但是德妃和燕绥的关系,比他和德妃的关系还差,德妃也是出了名的不喜欢文臻,怎么可能帮她?
此时众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