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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咚地一声,文臻已经跃上了船。
那边张夫人也是够狠,挟持她的人一倒,她立即就跃入水中,老太太水性竟然挺好,哗啦啦就游远了。
文臻和君莫晓两人则合作,夺了对方的刀,撞入人群中,将船上那几人唰唰砍翻,踢入水中。
两人此时都拼了命,下手又快又狠,眨眼间了结七八条人命。随即君莫晓操起桨。
但一拿没拿动,哗啦一下,水中冒出许多穿着水靠的人来。这些人装束更是齐整,浑身上下密不透风,连眼睛都有琉璃水晶片子挡着。
文臻吸一口气。
那个最先被踹下去的领头人怪笑道“刺史大人,这一招,可是和你学的。”
这是说当初她令州军在藏珠湖里藏匿杀戮和唐家勾结的官员和富商那件事了。
如今唐家故意也来这一手,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九曲林这里和翠湖不同,水域到了这里开始变浅,成了河流,那些人藏在水里也不费多少力气。
文臻感觉到脚下一阵颤动,特么的船又要翻了。
她不禁苦笑。
自己再次落水不要紧,孩子怎么办?
孩子不能再泡水了。
今日周周折折,数次死里逃生,难道最后还是嗝屁的命?
……
一步一跪,一跪一起身。
一路花开。
那些繁花从袍角处,从指间,从头顶,从雾气的缝隙里,从青苔斑驳的阶梯边缘,不断开放又凋谢,那些赤橙红绿青蓝紫,娇蕊芳心斗风华,一路云霞。
然而那些盛放的花朵间会出现无数的毒蜂,瞬间开放又凋谢的花朵会弥漫出惑人的气体,引得人脱离队伍,堕落两侧深渊,有的花直接就吃肉,花心里伸出带刺的舌头一般的蕊,碰着人便卷去一条肉,花瓣却美到令人窒息。碧绿的藤条会将人往山下拖,山风会携着沙往人脸上扑,地面上爬过无数的蚁虫,有的不伤人,只咬得人膝盖一处处的破损红肿,下次下跪时更增疼痛,有的却是有毒的,一口下去,腿便能废了。
春,四季之初,也代表着万物复苏,病菌滋生,风沙增大,虫蚁作祟。
一边要磕长头,一边要爬山,一边要应付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便不时有人滚落山崖,或倒伏于路,或中毒嚎啕,或直接被风沙坏了眼睛。
燕绥的长发散在风中,卷了风沙也不理,衣袖被带刺的藤条割裂,他便干脆剪成短袖,露一双线条优美的小臂。他自身带毒,虫蚁不敢近他,花朵不能惑他,吃肉的花吃不着他的肉,反被他掐了最美的一朵去,将那刺舌花蕊抽舌头一样抽了,留下色彩绚烂的花瓣,准备回去做干花,送给蛋糕儿。
一大群毒蜂忽然从山壁后扑过来,他不急不忙掏出一块糖,想了想,掰了一小半放在地上,便将那些毒蜂引走了,剩下半块,他仔细地包好,放回去。
属于她的甜,每一分都珍贵。
跪下,手掌贴地,额头触及手背,一次,二次,三次……起身。
第一千零一次。
跪得端正,保证在台阶正中央,额头触得也端正,保证在手背正中。
想起当初初见,那时候毛病尤其厉害,别说用品行动要对称,便是看这世上所有人和事,都恨不能对称一般。
正好听着刘家底下的官司,有种淡淡的恶心,心绪不好,便把她也对称了。
之后再想,倒吊门头,和一具一模一样的尸首对称,这滋味,想必她难忘得很。
然而这几年,除了偶尔玩笑般抱怨,从未见她真的计较过。
依旧那般的宠着他,担待着他。
都说父皇担待他,都说兄弟让着他,都说他跋扈桀骜,行事纵情,然而这过往二十余年,唯有他心知,世人予他的所有容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