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谲。”柏子高的声音很小,但是却又很自然,像是遇到了一个熟人,很自然地问好。
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杆枪。
“好。”柏子高接过枪,语气清冷。其实这不像他,他想的是自己应该单膝下跪,然后说,“定不负主上厚望!”但是他没有,他就这么漠然地,说了一个“好”。
于是他下了人界。
邽山穷奇食人过百,他一人一枪,一尸。
胜遇发水于玉山,他执枪挺立,拒惊涛。
肥遗留祸太华山,他踏云而过,踏云归。
那数年间的人界竟是因为他一人而得以安宁,他的名字也出现在天界越来越多人耳中。
但是人间却无一人知。
“你又要去下界了,是吗?”女娃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陌生。
“嗯。”
一反寻常的冷漠,一如既往。
“这次就不能不去吗?”女娃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哽咽。
她哭了,也怕了。
她不在乎柏子高对她到底是冷漠还是热情,也不在乎柏子高喜欢的是不是她,甚至连这个是不是柏子高她都不在乎,她只希望柏子高能够活着,能够一直这么陪着她。
“不能。”太过果断,太过决绝。
“你会死的啊!”女娃哭喊出声,她真的不想某一天再见到眼前人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对不起。”柏子高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没敢看着女娃,不知道是不是不敢面对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面对自己。
我只希望我下次离开的时候,你可以哭得不那么伤心。我也更希望,下次离开的时候,你不会再流泪。
柏子高知道背后发生的一切,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给出这样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知道自己该这么做。
不是每一件事都有对错之分,但是一个人一定要明白自己的态度,以及自己该做些什么。
而他,此时应该离开。
离开去到邽山洋水,去寻那十大凶兽之一,蠃鱼。
“战仙?柏子高?”柏子高见到蠃鱼的时候,它就静静地浮在水面上,化出人形,看着他的来临。从它的语气中,柏子高察觉不到丝毫的疑问和意外,反而是有着满满的讥讽。
“为什么要引巨涝?”云谲平指,直向蠃鱼。
“凭什么不可以?”四向水动,笑面狰狞。
“命生为蠃,偏不肯安心修行,自寻死路。”
闪身欺上,枪影横掠。
“我不叫蠃鱼,我叫堕神!”
惊涛骇浪,上可遮天。
“阴阳?通天!”柏子高一枪扫碎蠃鱼发出的巨浪,旋即腾跃半空,自上而下劈头而去,枪尖携有一道刺目耀芒,好似天上流星。
“水?洪涛。”堕神挥了挥手,江面波涛骤起,直击柏子高。
“异兽不死,人族无处安宁,错的是我异兽,还是你仙人!”
又一挥手,浪擎九天。
枪尖触涛头!
一刹,枪身转黑为白,而枪尖的白芒以化作一个深幽的黑洞,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但却是吸不尽的波涛。
柏子高不敢缠斗,左手压住枪尾,枪身一挑,将黑洞携带着波涛砸向头顶的巨浪。
一声轰鸣,江水四射,宛若倾盆。
柏子高挑开涛头的那一刻并没有收枪,而是顺势将枪身在空中划出一个浑圆,枪尖再度指向堕神。
“阳羽?千翎!”
一声低喝之下,枪影万千。
但这些万千枪影却没有尽数刺向堕神,而是刺向了四周。
枪尖落水滴!
“水?聚海!”
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