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住处我已提前着人打扫出来了,姑娘要随我去看看吗?”
云衣应了,看着五皇子颇为费力地转动轮椅转身,有些不忍地上前,“我来推殿下吧。”
“有劳姑娘了。”
手下很轻,这几乎不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这位少年将军,在闲居养伤的这些年,似乎在迅速地消瘦,云衣推着椅背,小心地避开他瘦削的肩,按照他指的路,尽量平稳地往前推。
凌清安所谓的住处,是一个临着主院的别院,一应物件倒全,院外也有竹林清幽,只是离着主院太近了些。
说来男女有别,云衣不知凌清安这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但她依旧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谢了恩,她是江湖女子,不管那么多规矩。
凌清安也没有多做什么解释,只是将这院里的侍婢唤出来一一见了,又多说了些“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尽管提”之类的客套话。
云衣一一谢了,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值这些的,凌清安能高看她至此,大抵也是看在云浔的面子上。
或许,因为他二人皆姓云,凌清安会错了意,以为云衣是云浔哪个亲戚也说不定。
云浔初来乍到就挤掉了劳苦功高的老国师,不仅坐上了国师之位还深得皇帝宠信,是如今京师最神秘的存在,任何能知晓云浔来历的线索,他们都不会放过。
云浔的来历,云衣自然不能知晓,但这狐假虎威的差事,她倒不妨掺和一脚。
这边云衣正打量着这个小院,那边凌清安唤人过来耳语两句后,笑着上前,“我方才吩咐人备好了酒宴,还望姑娘赏脸。”
云衣抬头看了看日头,“那便多谢殿下了。”
凌清安十分自然地将轮椅转到云衣面前,云衣一愣,还是伸手搭了上去,后面的几个婢女好像在窃窃私语什么,可云衣已经推着凌清安走远,没有听得太清。
别院离主院极近,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云衣刚到院门,饭菜的香味就飘出来了,可见也是提前备好的。
云衣将凌清安推进了主院,便有贴身近卫接过手去,云衣跟在后面,进了主厅。
这主厅也不像寻常皇子府邸的富丽堂皇,只几套桌椅,正中摆了一张临时搭的圆桌。
凌清安坐在主位,瞧着云衣左右打量,温润地笑笑,“我生平不喜那些珍宝古玩,这府上也过于素净了些,让姑娘见笑了。”
云衣摇摇头,“我倒是觉得殿下的品味较之一般人要高。”
“姑娘过誉了,来,坐。”
云衣顺着凌清安指的地方坐了,一桌子的菜,不见得山珍海味,却道道构思精巧,云衣听着上菜的侍女一道道介绍着菜名和来历,竟有大半,是凌清安一手设计,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俗人。
“不想殿下于厨艺一道也有所研究啊。”
“小道而已,不值一提,我已失了为国效力的机会,在这些旁道上打发些时间也好。”
凌清安说这话时,言语间流露出的悲伤,就算不知真假,云衣的心还是莫名抽疼了一下。
或许她天生畏敬英雄末路,听不得这些壮志未酬的故事,或许是云浔说对了,她真的变了。
变得柔软,变得多愁善感,莫名其妙地生出许多无用的感情,她知道有朝一日这些都会变成拖累,但她控制不住,也割舍不掉。
“殿下未免过于悲观了,殿下因伤避战,一朝伤愈,必能重返沙场的。”
凌清安不置可否地笑笑,“今日为姑娘接风洗尘,不谈那些,吃菜,吃菜。”
但那一刻,只有云衣自己知道,她说出那句话时,心间油然而起的决心,多么让她心惊。
饭后,凌清安又带着云衣在府中逛了逛,每一处假山,每一条小路,事无巨细地一一讲述,又反复叮嘱云衣如若迷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