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随姑娘意。”这就是凌清安,温温吞吞,永远把主动权交到对方手里,但却处处让对方觉得被动。
云衣转身去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那便现在吧,我需要再看一下殿下的腿。”
“得罪了。”云衣再没跟凌清安客气,抄起剪刀就开始剪他的裤腿。
凌清安自然是知晓云衣拿这把剪刀的用意,他也无意阻拦,只是两条裤腿缓缓落下的时候,他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云衣没管这几分不自在,此刻她眼里已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她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有趣的难题,和这难题背后的,她即将得到的全部信任,至少现在的云衣认为她可以得到全部信任。
剪刀用完便被她搁置到了一边,可再掏出来的,却不是银针,而是一把实实在在的匕首,和一个玉制的碗。
云衣喜欢玉制的东西,她随身带的所有器皿,不论有没有必要,一概是玉石制的,只有考虑到某些灵药与玉石相斥时,她才会勉强装几个木盒。
有人说玉的本质是藏在石头里的水,很浪漫的说法,坚与柔以某种形式统一于一体,天地间才有了玉。
“得罪了。”云衣照例客套了一句,而后蹲下身,在凌清安的大腿外侧划开了一道口子,从凌清安的表情看,他是感受不到痛的。
血液从伤口流出,但刚刚填满一个碗底,伤口便迅速愈合了。
云衣皱了皱眉,抬头问凌清安,“殿下天生伤口愈合就比常人快吗?”
凌清安摇摇头,有些茫然。
云衣了然,看样是这毒素,让凌清安的身体起了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云衣又在小腿划开一道,伤口愈合得竟比之前还要迅速,凌清安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惊奇。
但云衣的眉头却始终没有展开过,这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好的变化,但云衣的常识告诉她,没有什么毒素会善良到将身体往好的方面改造。
那唯一的解释便只能是,那些毒素已经视血液为自己的宿体,每一滴的流失都是它们的损失。
云衣抽出一根银针,往刚刚取出的血液里沾了沾,银针方一触碰便变成了黑色,云衣甩手将它扔到了一边。
“姑娘有头绪了?”
“算有,也算没有。”
云衣答得极为含糊,她大概能理解的是,不同的毒素在凌清安体内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这些毒素的本源彼此庇佑,若想拔除就要将整张网都拔走,不然只能是斩草不除根,不消半日,那种毒素又会重新冒头。
可整体清除又谈何容易,这里的毒草种类,云衣一种都不能落下,还要充分考虑他们变异的可能性,这是萧肃教给她的,那日同炼一丹,她终归是窥见了些不寻常。
“麻烦殿下去寻凌虚草了,”分清这里究竟有多少毒草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况且凌虚草才是这其中的重中之重,“没有凌虚草,我无法动手。”
“好,”凌清安点点头,而后又有些犹疑地开口,“姑娘,可是炼丹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凌清安笑笑,“不如何,随口一问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凌清安说完却只是待在那里,丝毫没有告辞的意思,云衣不好强赶人,但又不知如何委婉地暗示凌清安该走了。
目光流转,云衣却是懂了,回身去衣柜里抽了床被子递给凌清安,“殿下,实在是事急从权,得罪了。”
凌清安将被子盖在腿上,不在意地笑笑,“姑娘言重了。”
缎面的被子在腿上是搭不住的,凌清安两手按在被子上,云衣十分自觉地去帮他推轮椅。
“辛苦姑娘了。”
“应该的。”
嘴上这么说的,云衣心里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