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哪位官员,因为根据她了解的消息,她不觉得哪位皇子是能这种时候出来闲逛的性子。
凌铭朗声笑了笑,“谢姑娘担心了,只是我这身子,还没有那么娇弱。”
语毕,他终于是舍得迈开他那高贵的步子,却在错身时对云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姑娘不愿回去避雨,那不妨陪在下在雨中走走?一人雨中闲逛未免凄苦,但若有人作伴,倒也还有趣。”
云衣心下暗道没关系我不嫌凄苦,却又实在没有底气拒绝,只得又行了一礼,转身跟着又走了回去。
“在下岑文柏,新科状元,”凌铭随手借了这位新晋红人的名号,撒谎撒得名不改色心不跳,“敢问姑娘芳名?”
“云衣。”新科状元?云衣抬头看了眼凌铭的背影,此行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位新科状元,可能够被皇帝带来永宁寺祭祖的,不是亲眷便是重臣,由此可见这位状元倒真真甚得圣心,就是人奇怪了些。
“云衣,”凌铭摇头晃脑地又念了一遍,“久仰、久仰。”
云衣没有说话,这两声“久仰”之中虽不乏调侃,但却终归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但十分奇怪的是,她总觉得这人文质彬彬的样子,和凌清安莫名地像。
“叫我文柏吧,”凌铭倒也真是自来熟,又或者是因为顶着别人的名字,说话做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初来乍到的,想交你这个朋友。”
谁又不是初来乍到呢,云衣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开口带着几分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也孑然一身啊,这么相似的处境,不是更有话好聊吗?”凌铭说到这里,想了想,“还是说你真如传说中那样,靠山不小?”
尽管知道凌铭看不见,云衣依旧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孑然一身如何,靠山不小又如何?”
“孑然一身的话咱俩勉强相依为命,靠山不小的话,那你这个朋友我更交定了!”凌铭停下脚步,激动地回身,云衣没料到他来这么一出,一个没反应过来,就撞到了凌铭身上。
凌铭也不在意,握着云衣肩膀低头看着她,两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激动的光芒,“可有传言说五皇子殿下和国师都是你的靠山呢,走江湖的可都是义字当头,他日若是有机会,你可一定得帮朋友一把。”
岑文柏,文曰辞采,柏意正直,新科状元岑文柏当真是这样惊才风逸的一个人,当时插花游街、马蹄轻疾,这位新晋的状元郎不知让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芳心暗许。
可凌铭却不管这些,反正名字不是他的,这印象是好是坏最终都落不到他头上,他大概是觉得他以后都不必再见到云衣了,就算再见到,那也不是他现在应该忧虑的事情。
云衣咧了咧嘴角,勉强凑出来一个笑,对方的热情让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招架,稍稍退后了两步,不着痕迹地从凌铭的禁锢中退了出来,“那些不过是传言罢了,江湖传言,也大多听信不得的。”
“这样啊,”凌铭偏头想了想,没再反驳,等云衣跟上来时才继续向前走,“那也没关系,等以后我发达了,我罩着你!”
这人实在是奇怪,云衣轻轻皱了皱眉头,不知该说这人是过度热情还是精力太盛,就算得到的答案和预期不符,却没显现出一丝一毫地失落,甚至比之前还更雀跃了几分。
可朝廷从来不是什么交朋友的地方,云衣略略偏头看了眼旁边这位愉悦地哼着小曲儿的“状元”,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以后的官途。
凌铭似乎注意到云衣在看他,扭过头冲云衣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那五皇子殿下的病情呢?我可听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见五皇子都能下地走路了。”
“这自然也是谣言,”云衣叹了口气,“你又不是没见到,五皇子殿下不是还天天坐在主殿供佛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