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倒确实是出师以来云衣第一次做这么缺德的事儿,在心底默默感慨了一句生活不易后,她捏碎了眼前的丹药。
丹药凝聚着灵药的精华,单纯从粉末中当然无法分出所有丹药的种类,但炼丹师有一种代代相传的术决,可以让这些粉末最大程度的还原初生的元素,至于最终的还原程度以及能从中读懂多少,就要看那个炼丹师的水平了。
云衣将火焰聚成莲状,托起那一团粉末,双手掐出法印,默诵口诀,片刻之后,只道一句“显!”
不过一瞬,那些粉末便已变了形态,一团团颜色各异的液体状的东西浮在火莲心,这是丹药成丹前融丹时的状态,云衣眯着眼睛,仔细辨别着每一种颜色。
一抹融合后的炽火莲的红,一抹云岩乳的白,一抹碧龙晶的绿,一抹厚土岩的黄,还有稍浅一点的红是奇阳花,偏白一点的黄是玄光沙
一味一味的丹药在云衣脑海中显出实态,她分门别类地记住,一张模糊的丹方渐渐展开。当分清了最后一味颜色,云衣挥手撤下了火莲,长长舒了口气。
这丹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复杂,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为了谨慎起见,云衣还是决定先出去,与那些毒理相关的书对应过了,再下结论。
当事情终于算是暂且有了一个结果,一股浓浓的疲惫席卷了云衣全身,倒不是因为炼丹太累,而是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也不管正身处炼丹室,云衣往后一靠仰倒在地上,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好好睡一觉,所有需要担心的事情,就让她一觉起来再去担心吧。
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各种各样的发生过没发生过的事,在云衣眼前走马灯一样地放,从她的儿时开始,三岁的时候因调皮落水,五岁的时候被大火烧伤,十岁那年攀高一脚踩空不甚落下,还有,那场浩劫。
那是天玄子算定的她命中的浩劫,就算白露再怎么想以人力避免,终究是没躲过去。
那个冰冷的山洞,那不见人影却一遍又一遍回荡着的“桀桀”的笑声,那不知是什么东西却不停不停地吞噬着一切的混沌。云衣在梦中不断后退、拼命挣扎,可是无用,当那混沌之物终于沾到她的手臂时,云衣一声惊叫惊醒。
冷汗已经打湿了头发,云衣拼命抑制住自己左臂不受控制的颤抖,缓缓地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怎么会梦见这些事呢,云衣颇有些后怕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极力要忘掉的回忆,她一生中大大小小的劫,现在它们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地闯进了她的梦里,是什么新的预兆吗?
云衣不知道。她只觉得她的头更痛了,那种隐约要炸裂的痛感充斥着她整个脑袋。
不应该睡在这里的,云衣拍了拍炼丹室又冷又硬的地面,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她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走出炼丹室时,外面是亮得晃眼的晌午的阳光。
就在云衣正打算像往常一样回自己的院子时,却见管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小姐,呀,小姐您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帮大忙了!”
云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甚至于一个没刹住,直直地从云衣身边擦过,撞到了墙上。
云衣还不及过去扶,就看着一把年纪的管家极其敏捷地爬了起来,连红肿的鼻头都没来得及上手揉揉,张嘴就是“宫中来赏了,小姐您快去前院领赏吧。”
“宫中来赏?”云衣皱皱眉,一时更疑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给您的赏赐,当然跟您有关系,”管家本来就着急,一看云衣这般不紧不慢的就更着急了,若不是于礼不合,他现在恐怕要拽着人就走了,“我的小祖宗哟,咱先走路上慢慢问成吗?宫里的公公脾气个顶个地大,可是从来不等人的。”
云衣本还想再问,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