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的那些死士们,他们向来都是以令牌为准绳,而非人物本身。所以,无论怎样审讯,也不可能从这些人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继续将他们关押在这里,不过是白白浪费粮食罢了。干脆就让赵猛负责妥善处理掉此事,但切记要做得天衣无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卓然微微停顿片刻后,缓缓抬起头来,将自己那锐利如鹰般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四王子身上。
此时此刻,卓然眼中流露出的是一股坚定不移、毋庸置疑的信念和决心。他语气低沉却又充满力量地说道:四王子,眼下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个适合长久逗留之地。靖王既然已经对咱们动手了,那么他绝对不会仅仅派出这一波人马而已。想必现在正躲在暗处等待时机,准备趁我们在此休养疗伤之际再次发动袭击呢!因此,依我之见,我们必须当机立断,即刻启程返回京城才是上策。而且动作越迅速越好,务必争分夺秒地寻找到确凿无疑的证据,以此来设法扳倒靖王。唯有如此,我方能安心下来,全力以赴地替林峰去寻觅能够修复其丹田损伤之物。
四王子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我也是这么想的。赵猛已选了十名最得力的捕快,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还备了三辆马车,一辆载你和冯大哥这样的伤员,一辆我们坐,剩下的装伤药和干粮,走官道,快马加鞭,争取早日到京。”
收拾妥当已是午时,日头升到头顶,雪地里的反光有些刺眼。冯如功被两名捕快小心翼翼抬上中间的马车,腿上缠着厚厚的夹板,像裹了层白棉絮,脸色虽白,眼神却仍亮得很,抓住卓然的手腕:“卓兄弟,路上……当心靖王的暗线,他在沿途关卡安插了不少人。”
“放心。”卓然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而对小顺子道,“你跟冯大哥一辆车,帮着照看他换药。”
小顺子却摇头,指了指最前面的马车:“我跟老大一辆,我左臂动不了,还能帮着看看路、递个水袋。”他知道卓然肩伤未愈,夜里定睡不安稳,身边总得有个人警醒着,哪怕只是递把剑也好。
车队驶离柳溪镇时,日头已过正午,暖光斜斜地淌在官道上,却融不透积了半尺厚的冰雪。官道上的积雪被往来车马碾成坚冰,镜面似的映着灰蒙蒙的天,车轮裹着厚布,碾过冰面仍发出“咯吱”的闷响,像野兽在暗处磨牙,听得人心头发紧。
卓然坐在最前辆马车里,左肩靠着厚厚的棉垫,那里的钝痛像潮水般一阵阵涌来,右手却稳稳搭在红云白龙剑的剑柄上,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鞘身。车帘被风掀起一角,灌进的寒风带着雪粒打在脸上,露出外面萧瑟的荒野——枯树像瘦骨嶙峋的手爪伸向铅灰色的天空,枝桠上挂着的冰棱闪着寒光,远处的山梁覆盖着皑皑白雪,寂静得连鸟鸣都没有,只有风穿过林间的呜咽,像亡魂在哭。
“老大,你说靖王会不会在前面设卡?”小顺子用没受伤的右手掀开干粮袋,拿出块干硬的麦饼,饼渣掉在膝上,他下意识想用左手去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赵县尉说过,过了前面的黑风口,就是靖王的地界了,那老狐狸在那儿安了不少眼线。”
卓然目光扫过远处山梁的阴影,那里的积雪似乎比别处更深些,像蛰伏着什么凶兽,他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击:“靖王的人未必敢明着拦,毕竟殿下身份摆在那儿,怕就怕……”话音未落,车外突然传来捕快的惊呼,声音尖锐得像被踩住的猫:“有埋伏!”
“嗤啦——”数支羽箭穿透车厢壁,木片飞溅中,箭羽在风中簌簌颤动,尾端的雕翎扫过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卓然猛地拽过小顺子,两人蜷缩在车厢角落,箭簇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噗”地钉在对面的木板上,尾端还在嗡嗡作响,震得木缝里落下细灰。
卓然掀开车帘,瞳孔骤然收缩——官道两侧的密林里冲出数十道黑影,个个黑袍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