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斗鸡一样,合力算计外人时倒是十足融洽,默契非常。
“他杀了我的三个孩子。”百翎嗓音平静地说道,“我想要一个家,他却只想当一个杀手,做一个没有软肋的刺客。前两次,我听他的话,服药打掉了。最后一次,孩子都成形了,他一剑下去,就没了。”
曾经触碰不得的伤痛,经过长年累月的流血与舔舐,再扒出来,已然是不痛不痒的陈疮,“我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穆典可看着百翎黯黄的脸庞——其实是个美人,只是眼皮长年耷着,额纹丛生,一脸的愁苦态。
为情所困的女子,都很苦。
“我不要他命,只想要他一双腿,没有腿的人是使不出不式剑的。他最在意什么,我就毁掉什么。”
百翎看了穆典可一眼,“对你来说,他只是师父,只用教你剑法就足够了。你并不知道你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多残忍。”
“我并不想知道。”穆典可说道,“斯人已矣。”
“是啊,已矣。”百翎喃喃,恍然如在梦境。
穆典可的杀心在这一刻消去了。
百翎是给千羽下过毒,那些毒也确实会在后来导致千羽行动变迟缓。但也不能说,没有百翎给千羽下毒,千羽就一定不会死。
终究,杀死千羽的那个人不是百翎,是穆沧平。
“说说宁苇霜吧。”默了一刻后,她开口道,“你们是怎样逃出青州的?又为什么会到洛阳来?”
“我当时在外执行任务,徐攸南传密令,让我改道兖州,护送一个人去川西。”百翎缓缓说道,“我到了以后才知道是宁苇霜。第一反应当然是害怕,可是你知道,徐攸南这人,一向最会拿人私隐。我不敢不听他的。”
“至于宁苇霜为什么会怀了孩子,又是怎么逃出的青州,我并不清楚,也并不想知道。”
“我们一路往南走,入川没过多久,杀手就来了。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每次不出三天,就会被找出来,为此死了许多金门暗桩。”
“那女孩子是个聪明人,说要去哪里都是徐攸南替她安排好的,既然藏身地暴露了,说明徐攸南出事了。宁家不会去跟徐攸南过不去,也想不到这一层,多半是六公子出手了。”
“……后来发生的事也证实了她的猜的是对的。追杀我们的那些人,不全是宁家的人。后来,连‘孤鸿影’和新耀字辈都派出来了。我们放出了好多求救的信号,始终联系不上徐攸南——这几年里,圣主已不像从前那么信任他了,收回去他手上很多权力,大部分的‘随风潜入夜’也都不归他管了。好在,我在地字宫多年,武功没说多强,藏匿的本事总是学了一些。”
“小宁——宁苇霜,这个时候大概也彻底看清楚了,圣主是铁了心要她的命,就算是徐攸南也护不住她了。她求我带她来洛阳。我以为是因为洛阳是穆门根深之地,明宫势力难以大张旗鼓第介入,她想搏一把,向死而生,却不想她打的这个主意。”
百翎摇了摇头,笑叹,“太荒谬了!更荒谬的是,她竟然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