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亲一身月白裙迎风展扬,压低身匐在马背上,朝自己伸手。
他连忙加快步伐往前跑了几步,伸直手臂递出去。
“娘!”
母子二人的手臂在空中一交,居彦就被提起坐到了马背上,过耳尽是风啸。
骏马奔驰太快,渔线绷拉得笔直,牵引着天上的燕子风筝疾行如鹰,又迅凌又孱弱。
迅凌是因为飞得快,孱弱也是因为飞得快。
——燕子的翅膀被风吹得反张成一道弯弓,仿佛一触即折,鸢尾哗啦啦抖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狂风撕碎成一截截……
男孩子们欢呼跳起来。
雄鹰一样的燕子筝奋起搏长空,带动线锤飞速旋转,至于线尽。空中只看到一个小点,居彦扬臂将手中的空线锤抛了出去。
断鹞放灾,是为上巳节放风筝之寓意。
所以常居彦才一个线头一个线头扎得那么认真,他希望燕子风筝带着全家不好的运气飞得高高的,远远的太爷爷的,爹娘的,双胞胎的……所有人的。
乐游原上放风筝的人全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尤其是孩子们。
“开心吗?”穆典可勒带缰绳,绕过前方行人与奔马,下巴低低地压到了常居彦肩上,声低柔问道。
“开心!”居彦迎风挥舞着手臂,大声回答。
风直往嘴巴里灌,将他的声音挡回来,拍打得回声断续。他觉得好玩,又喊了一声,如刚刚,又像撞上回声壁一样弹了回来。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穆典可的笑容也跟随儿子的心情绽放到极盛。
“记住这些羡慕你的眼神,儿子。”她忽然肃了容色,一字一句声调不高,却坚定,“你不必招摇,但该你闪耀时,你也不必讳让,尽管教万人瞩目——你有这个本事!天之所赐,不要埋没它。”
“我记住了,娘!”常居彦大声应道。
灵犀一闪,似有一道白光落心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这一回他抓住了。
“娘,我好像知道您为什么要我做一百只葫芦瓢了。”他面露羞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