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厅隔着一道帘子的内室里走出来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看到魏明华的伤口,老者叹息了一声,目光里难掩心疼:“郡主受了伤,还是尽快歇息为好,这里有老夫在。”
“聂先生,我就先告退了。”
魏明华不想让聂老看到自己的狼狈,她朝着聂老先生福身一礼,起身望向太子时,眼神凉淡至极:“太子殿下,告辞。”
魏明华走出屋子,因为剧痛而变得十分混沌的大脑顿时一阵恍惚,她再也撑不下去了,身体向后软软一倒,被她身后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扶住,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郡主,属下冒犯了。”
男人在花厅里的时候,声音低哑,可是出了正屋之后,男子不再掩饰,嗓音里透着些诡异的尖利和低柔。
魏明华已经痛极,眼泪完全不受控制,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可是她的目光却平静至极。
“阿轩,当初你为了陪我进宫,在净事房……是不是比我现在还要痛?”
骤然被魏明华道出了自己最不想提及的往事,男人的身体一瞬间变得紧绷,瞬息之后,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摇了摇头。
……
房间里头,聂老坐在魏津的对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这位太子殿下有着一副十分俊美的容貌,气质温润儒雅,仅仅是坐在他对面,便有一股如沐春风之感。
谁能想到,就是眼前的人,就在刚才,面不改色地让身后的侍卫砍下了自己堂姐的手。
果然。皇室中人,无论聪明还是愚蠢,全都一脉相承的心狠。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聂老先生?”魏津拿起从东宫带过来的茶具,自己给自己斟茶,放在唇边啜了一口。
魏津对魏明华没有半分的信任,根本不会动这个宅院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倒是聂老先生看了魏津的这番作为,扬了扬唇,意有所指地说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太过小心了?我们可没有对盟友捅刀子的习惯。”
“小心驶得万年船。聂老可是多智近妖的人物。孤若不谨慎一些,只怕孤就是第二个扶南王。”魏津对着聂老先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聂老先生闻言,眼睛微眯,淡淡说道:“太子殿下的消息倒是灵通。”
“孤那位堂姐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孤又岂能毫不设防。查出聂老先生的身份,对孤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了。”
魏津像是没有听出聂老先生的讥讽,慢条斯理地说道。
聂老先生为了尽早入京,服下了虎狼之药,原本还有半年的寿命,如今只能再撑上一个月。
自从服药之后,聂老先生很久都没有再咳嗽了,眼下听了魏津的话,聂老先生只觉喉咙一阵发痒,心知这是牵动了心肺的缘故。
这位太子殿下看着就不是个聪明的,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
聂老先生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太子殿下,你我今夜来此,想必都是带着诚意前来的。与其互相攻讦,不如省下时间,早些商讨出大计。”
魏津转了转茶盏,唇角勾起一抹十分凉薄的笑容,他深深地看了聂老先生一眼,缓缓道:“聂老先生快言快语,不妨跟孤透个底。此次宫变,聂老先生手下能有多少人?”
“拜当今所赐,我们这些旧臣,早就被今上杀的七七八八了。至于这次起事的人手,自然要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我们定会倾力配合。”
聂老先生不疾不徐地说道。
魏津的神情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魏津手底下只有两万金吾卫,再加上前日策反的一个副将,撑死了也就三万人。剩下的宫禁卫可是足足有七万。
这位聂老张口就给自己画了一张大饼,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