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荆立科带吴道和司百芳从北京大学南门进入,向未名湖走去,一路上荆立科向他们介绍各个建筑的名称和来历,吴道和司百芳安静地听着。
吴道素知鲁迅、蔡元培、胡适等人都曾在北京大学工作,对这所学校也一直心存向往,又听荆立科说了这么多历史故事,喜爱之情更甚。然而他又想到燕园原是燕京大学的校园,便对荆立科说
“燕园好是好,然而它终究不是鲁迅、蔡元培、胡适、陈独秀等先生当年工作的地方,影响了中国历史进程的五四运动也不是从这个校园开始的。人去物亦非,不免让人心生感慨。”
“你说的没错,不过北大的校园虽然变了,但是精神并没有变,这里依然是中国无数青年人的精神家园。就像一个人一样,不论搬多少次家、换多少次工作,都不应该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那个最初的自己。”荆立科说。
“对,一所大学也应该和一个人一样,始终不忘初心。”
三人来到未名湖,吴道看到博雅塔矗立湖边,塔影浮在水中,湖水没有一丝波澜,湖边非常安静,只有对岸传来悠远的箫声,他对荆立科说
“这个湖叫未名,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未名湖是一个人的话,一定是一个存在主义者,他的本质永远都在塑造中。”
“有意思的不仅是名字,这个湖似乎是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各地的诗人来到这里。我们都非常熟悉的海子、骆一禾、西川、戈麦,这几个诗人都是北大的学生,未名湖一定给了他们很多的灵感。就是现在,北大也依然是一个盛产诗人的地方。”荆立科说。
“人说北大出疯子,清华出傻子,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真正的诗人都是疯子。所以,北大盛产诗人,这一点都不奇怪。海子、骆一禾、西川是最好的朋友,如今只剩下西川一人,前两个人还是死于同一年,真是让人感叹。不过,这三个志同道合的诗人能相聚在一个校园也是缘分,虽然比不上唐朝时李白、杜甫和高适同游梁宋那样的千古佳话,但也是一桩世间罕有之事。”
“的确。说起北大三剑客,我常常想起你、我还有赵武。三剑客只剩下一人,如今我们也是天各一方,很难相见。不过,说起海子,有一个人你倒是可以认识一下。”
“什么人?”
“是一个流浪诗人,我也是前几天才认识他的。那天,我在未名湖边看一本当代诗歌选集,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对我说,你也喜欢诗歌吗?我说是的。他又问我最喜欢哪一个诗人,我说最喜欢的是古代的诗人,现代的比较喜欢王家新,他说他最喜欢的是海子。然后我们就聊起了海子的诗歌。他说自己笔名叫流沙,是从西北一路走到北京的,一路走一路写诗,没钱了就打工,他还拿出了自己写的诗让我看。我告诉他我笔名叫荆轲,我们都没问对方真正的名字,后来都以笔名相称。我对诗歌没有什么研究,但也看出他写的诗真的很好。他说自己还要继续流浪,未名湖边常有作家、诗人在此卖书,我就劝他在北京多留几日,也可以把自己的诗集复印几本在湖边卖,一方面可以攒下一点路费,另一方面或许还能交到几个知己朋友。他身上的钱很少,我就资助他印了一百本诗集在这里卖。我本来还想让他住到我那里,但前几天我那里没有空床位,现在虽然有了空床位,但他是一路走过来的,身上的衣服都很破旧,房东未必肯让他住,原来的房客知道了,也可能会不高兴。他也说自己在山上有一个朋友,他更喜欢住在那里,我也就随他去了。”
“这么说起来,这个流沙真的是一个奇人,我很想认识他。”
司百芳一直在听着荆立科和吴道的对话,听荆立科介绍完这个流浪诗人,她也非常好奇,就说
“我也很想见见这个流浪诗人,看看他写的诗。只可惜我没带着自己写的诗集,没办法让他指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