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源、郭秉二人一同出走,御膳房内的宁嘉赐浑然不知,仍在为羹汤的味道不合自己心意而勃然大怒,怒毕,又灰溜溜来到灶台边儿上开始忙活,一次次的失落,一次次的坚持,宁嘉赐的心性在失败中逐渐得到锤炼。
但相较他的性子而言,厨艺并没有一点长进,钟逸那日下午教他是什么样子,现在亦是相差不多。
看着面前这碗黑乎乎莫名散发着苦味的羹汤,宁嘉赐奋起将碗打碎,这离他设想中色香味俱全的汤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宁嘉赐如败军之将一般沮丧的坐在地上,不顾身下燃烧后的木头灰烬。
他心如死灰,照这样的节奏,何时才能为父皇呈上那一晚热腾腾的羹汤呢?难道只能这么算了吗?
恍然间,宁嘉赐眼前浮现出康宁皇帝那虚弱的面庞,宁嘉赐如触电一般起身,他意志坚定如铁。父皇身子不好,最大的心愿便是想要自己懂事,宁嘉赐年纪虽小,但他心思活络,精明无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康宁皇帝要的不多,只需要大宁这个国家能够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可自己若连一碗羹汤都做不好,又哪能管理好整个大宁呢?
起锅放水,宁嘉赐一切从头再来,他可以让自己失望,但绝不能让父皇失望!
乾清宫内,谈起宁嘉赐小时候的趣事,康宁皇帝正与老太监聊得起劲,却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源与郭秉匆忙入内,一齐跪地颤声道“陛下,太子殿下不知为何竟进了御膳房”
康宁皇帝望着跪着的二人,皱眉沉声道“他没事进御膳房做什么?”
“奴婢不知,殿下一进去便将所有人赶了出来,并将大门关上,不许任何人入内,不知在里面忙什么,奴婢等不敢窥视。”温源自然是心里清楚的,但为了保护宁嘉赐的秘密,他只能装出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而郭秉就无辜了,每次与温源谈及此事,温源一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好歹,没有与他吐露事情,自然一问三不知。
康宁皇帝沉吟片刻,放下手里的奏本,站起身道“摆驾御膳房,朕亲自去瞧瞧。”
平日里这个时辰应当在乾清宫内陪自己,今日怎么好好跑去御膳房了?这臭小子,搞什么名堂呢
怀揣好奇与疑惑,一众人等出了乾清宫,不过康宁帝由于身子的原因,只能由刘公公搀扶着。
虽然如今是大晚上,但皇帝的出行,依旧是气派十足,内宫太监宫女扈从云集,康宁皇乘着轿辇,禁宫武士开道,内宫太监宫女紧紧跟随。
这还不算完,若换做正常礼仪,整个内宫都要被皇帝的一次出行惊扰。所幸康宁皇帝节俭自律,极少动用全副仪仗。但就算如此,仍是凑齐百余人,匆匆朝御膳房行去
当康宁皇帝来到内宫南侧的御膳房门前,急得团团转的御膳房太监等人纷纷跪伏于地。
御膳房的大门仍旧紧闭,里面传来咕噜咕噜沸煮的声音。
康宁皇帝愈发疑惑,心想难道是嘉赐饿了不成?但他从未接触过庖厨,就算想为自己做些点心,望着齐全的食材也是有心无力。
带着疑惑,康宁帝从轿辇下来,见边儿上老太监急忙上前搀扶,康宁皇帝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康宁皇帝轻轻推开门,却见太子宁嘉赐围在灶台边打转,忙得不亦乐乎,脸上被柴火油烟熏得一片黑,汗水流下,脸蛋糊得黑白青黄,跟小花猫似的。
宁嘉赐浑然不知此刻他的形象多糟糕,好不容易亲手做出一碗羹汤,凑着烛光低头瞧了一阵,眉头渐渐皱起,显然对羹汤的成色很不满意,不死心地用调羹舀起一勺朝嘴里送去,一入嘴便觉得味道古怪难吃,直欲呕吐。
宁嘉赐痴痴瞧着这碗亲手做的羹汤,不知过了多久,气愤地将手里的汤勺一扔,然后咧开嘴哇哇大哭起来,眼泪像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