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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锡又在院中踱了几步,心里甚是杂乱,想到:大宋日久不战,将士们已无甚斗志,只喜在骄奢淫逸之事上留心,绝非祥兆;如今金人扰边甚剧,不出三五年便恐有一战,若不再加以约束,只怕将来难敌女真铁骑,大宋的国运,难免又要重蹈靖康覆辙。又想到禁军都是如此,地方上的厢军还不知什么样子,不禁忧从中来,长叹一声。
忽听得有人从外面道:“将军为何事烦恼?”秦国锡抬眼望去,见是丞相的传令官吴烨走了进来,只道:“苦等丞相不来,国锡心中不安,故叹了一句。”吴烨笑道:“丞相已经入庄,遣我来传信与将军,请将军带上苏庄主换个地方说话。”秦国锡闻言,忙让李烨领路,命人押着苏梦棠等人向外走去,他自己带领一哨人马护着先前的丞相,在后面紧随着。
苏梦棠见是往山上走,并非押她去山下船中,不知他们作何打算,却无暇多想,只被人在前面拽着疾走,不得脱身。忽听到沿路院中传来哭喊声,忙抬眼向上看去,见各院中皆是一片火光乱挥,连兰泽轩也是一样的光景,不由暗暗捏一把汗:她方才命紫若专去交待过,令兰泽轩上下熄灯闭户,权作无人。此时见兰泽轩也被禁军搜检了,自然心乱如麻,担忧不已。
正想着,已被牵着来至了一条岔路前:大路连接着沿途的各院直通山顶,小路则指向一片漆黑的松林。松林的尽头,有一个点着灯笼的山洞,不是兵法堂又是何处?此时兵法堂外的灯笼在寒冷的夜风中不住晃动着,两缕灯光细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灭。苏梦棠盯着那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心中不知要被带去哪条路,忽听见吴烨对秦国锡喊道:“秦将军,这边走,前面就到了。”
兰泽轩的芙蓉斋中,原本是一片漆黑,紫凤忽听见外面乱了起来,接着就有火把的光亮投进了窗子,连忙带三月躲到窗下,小心向外打量。只见外面人影幢幢,院子中呵斥声与惊叫声混杂在一起,她虽胆气豪壮,也不免心悸。三月紧紧抱着紫凤的胳膊,不安地问道:“紫凤姐姐,官兵在外面做什么呢?”紫凤也说不出,只摸了摸三月的脑袋,让他不要害怕。又自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来,打算去将寝阁的门闩上,才走两步,却忽听得有人高声在前面院中施令,后窗外过道里的禁军闻声便都向前面跑去,窗外一时黑了下来。
紫凤见窗外无人了,连门也顾不得了,只将三月揽在背上,想要带他从窗口逃出。谁知刚要起身,却见这间寝阁的门被人推开了,有几人轻声喊着“紫凤姐姐”,跌跌撞撞躲进来。黑暗中目力难胜,紫凤听出是碧丛的声音,连忙招呼她们一起来窗下。几个人连忙闩了门、循着声音摸过来,也不顾及撞翻什么,磕磕绊绊地聚到了紫凤左右。问外面的情形,都说忽然闯进许多禁军,虽不杀人,但四处乱翻乱砍,着实唬人,不知是找东西还是找人,她们几个都不会功夫,心中着实害怕,便趁乱躲了进来。
紫凤点点头,用剑柄一指头顶上的窗子轻声道:“姑娘交代了,若是兰泽轩失守,便带小少爷退到栖星塔躲着,眼下窗外无人,我们快些越窗出去,从偏门处走。”众人哪有异议,纷纷点头应和。紫凤便先扶碧丛由窗上翻了出去,继而将西门三月抱起,递给碧丛道:“不要在此停留,你带三月先往偏门走,出了门便向上面栖星塔去。”碧丛闻言,抱起孩子俯身便走。
紫凤回头去扶下一个,却是个十二三岁的黄衣女使,名叫黄兰的,因方才受了惊吓,此时仍抖作一团,舒展不开。紫凤见状,赶紧帮她把脚搭到窗上,刚欲安抚几句,却忽听禁军又在院中四散开来,接着便听到兰泽轩堂屋的门被人一脚踢开,有几个禁军已闯进了堂屋之中。
紫凤闻声,通身一震,直将黄兰横抱起,送出窗外。再回头时,只听屋外有人吆喝道:“教头,这里还有一个门,不知里面有没有藏人。”有人答道:“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