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毒镖打到之后,被应侍卫拼了一条命送回来的。他们这一次被追杀得毫无预兆,应侍卫的武功怕是废了,至于他……
毒性猛烈,他其实清楚自己的命数。吊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就是为了想要见一见她,想最后跟他心上的人,至少说一说他这些年的倾慕。
结果,距离伯府还很远,他的意识其实就有些不太清楚了。最后到底有没有见到夫人,他自己也不确定。
但不管怎样,他身受重伤,且身中剧毒,这时本来应该死了的,怎么会……会跟她做这些事?
醒来有好一会儿了,康宁伯这才想到最重要的事。摸了好几次被毒镖打到的地方,那里的肌肤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不可能!难道他之前是在做梦吗?还是他现在在做梦?
康宁伯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痛是半分没有减弱的,他也没有从梦境里醒来。瞪着帐顶,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困惑过。
想找应侍卫问一问,可现在怀里的人是个大问题,康宁伯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他实在是怕怀里的人醒来,到时该怎么交代?说他什么也不记得了的话,会不会恨得她拿刀捅人?
康宁伯眼中有十二分的温柔眷恋,又愧又怕地垂眸看着顾雪枝的额头。半晌,他微微叹气,反正怀里的人还没醒,他索性轻轻拥紧了她。
好像世界都被拥到了自己怀里,康宁伯满足地叹了一声。脑中纷纷乱乱的,又过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重新汇聚了精光的眼,闪现一抹沉重。
中毒受伤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他是忘记了。可那之前发生的,他全部记得。
怎么会有人突然要来杀他呢?那些杀手个个训练有素,武功高强,合作十分默契。那不可能是跟他一起经常去逛翠红楼的一堆败类能养得出来的,他们甚至请都请不起。
康宁伯会得罪什么人?最多就是因为抢个花魁,抢个丫鬟,跟人家结了梁子。这种纠纷,找些市井流氓揍他才比较合适,动用这些高级的杀手,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
杀鸡,焉用牛刀啊!
可现在,牛刀就捅到他心口了!
他与应侍卫两个人都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应侍卫轻功绝顶,打不过了他们要逃命,也是很轻松的。
哪里像这一次——无处可逃!
交手不过百招,寡难敌众,若不是应侍卫拼着命带他逃出来,他差点葬送在那儿!
那些人……那些人……
是不是他的身份藏不住了?
康宁伯睁着眼睛,他只有这一个考虑的方向。
如果不是因为隐藏的身份,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会派出那些杀手来杀康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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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康宁伯是谁?是一代更比一代弱的郭家人!他们祖宗三代全都是败类,把个好好的异姓王府败成了康宁伯府。而他,他父亲,他祖父,在他们三人之中,数他最为混账!
弱冠之年,府中姬妾已过了三十。他不学无术,连家里的几处店铺也管不好。更别说什么考取功民,下场做官。在老百姓眼中,他大概是大字不识的。
他风流成性,整日花天酒地。早早儿气死了父母不说,他那庶出的兄长,宁肯远赴千里之外做个芝麻小官,也不愿意招惹,看不起他这种人。
康宁伯有时想想自己,自己都觉得实在看不过眼。谁真的是,会没事把他看得那么高!肯定是有了什么发现!
一颗心立刻沉重了。康宁伯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被发现了,他的夫人会不会被连累?
不过,在外人眼中看来,她只拴住了他一个月,在他心里肯定没什么地位。别人应该不会觉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