帑,只是内帑之数,到底是有益于天下,还是满足帝王私欲,非门下所能制之,此日后之事,再行计较。今门下愿铤而走险,取回赃款,只是门下身份卑微,所行之事,势必为非常之举,为免牵累师祖,情愿修此书信,与师祖恩断义绝,自此之后,门下便可了无牵挂,凭腰间一拙剑,敲打天下,震慑诸家,好教他们知道,天下尚有公理!”
书信念毕了。
张千默默呼出了一口气,而后默然退开。
房玄龄等人一个个露出匪夷所思之色。
可是……当真是匪夷所思吗?
他们是何等精明之人。
书信写的如此直白,怎么会不理解呢?
只是……这书信如此的尖锐,以至于连房玄龄等人,竟都无法面对,所以……只好尴尬的表示不解。
李世民则是抬眸,看了陈正泰一眼:“你为何要给朕看此书信?”
陈正泰昨夜看书信的时候,就已觉得胆颤心惊,而后是一夜都没睡好。
此时李世民询问,陈正泰想了想,苦笑道:“书信之中,邓健曾言,要与学生恩断义绝,学生想了很久……”
“嗯?”李世民见陈正泰踟蹰不语,不禁有几分焦躁。
陈正泰咳嗽一声道:“儿臣以为,这邓健,虽然没有什么聪明才智,行事也有一些过于孟浪,做事总是欠缺一些考虑。只是……终究是大学堂里教授出来的子弟,怎么能说断就断呢。他干的事……儿臣……儿臣捏着鼻子认了,若是真有什么胆大包天的地方,恳请陛下,看在儿臣的面上,从轻惩处为好。”
“哼。”李世民冷冷道:“带着两百多个儒生,就敢跑去崔家闹事,真是愚蠢,朕真是所托非人了,此人乃是你当初所荐,一切后果,自是你来承担。”
陈正泰忙道:“是,是。”
李世民又皱眉道:“至于他书信之中的话,此人……确实说话有些欠缺考虑,思考过激……今日之事,就算了。邓健说朕也只想着敛财,朕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可取之处吗?朕将钱收入了内帑,难道不也有益于天下吗?”
陈正泰忙道:“对对,他不知陛下为了黎民百姓,而积攒内帑钱财的苦心,这一点……学生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下次一定……”
李世民显得很愤怒,气呼呼地道:“做臣子的,不晓得体谅君父的苦心,朕每日殚精竭虑,只是取窦家犯罪抄家所得而已。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也。所以此事,你陈正泰的干系最大。门下下旨吧,立即将这邓健给朕召回来,不要让他再去崔家那里自取其辱了。他区区一个翰林,带着两百多个生员,跑去崔家那里做什么?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吗?历来无用就是这样的书生,此人……以后还是入宫侍奉吧,朕要将他留在身边,好好教授他,免得他总是糊里糊涂,不知天高地厚。”
房玄龄便忙道:“臣等这就去拟旨。”
尚书省这边下了条子,门下立即开始拟旨,随即便火速送了出去。
这一切都超出了三省往常的效率。
对于房玄龄而言,这事等于是火烧眉毛了,陛下的意思很明白。原本是让邓健去查办这个案子,可这个案子牵涉的人太多了,区区一个邓健,本就是炮灰而已,这一封书信,固然让陛下羞怒交加,不过显然……陛下是有所震撼的。
陛下似乎并没有怪责到邓健的头上,虽口里也在骂,却还是希望留住这个人,既然如此,那么立即撤掉邓健的钦差之职,将人召回来便可。至于窦家一案,暂先搁置。
这对陛下而言,显然是不得已得结果。
于是,宦官火速赶去平安坊。
而这平安坊里,此时却已人满为患了。
崔家院墙上,无数人弯弓搭箭,这些部曲,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