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娜模仿王云霞,柳眉倒竖、两手叉腰,质问王云霞凭什么欺负奶奶。王云霞当即从脚底板上脱下一只鞋子,朝着孙清娜就呼啸过来。
你个被猪油蒙了心的丫头片子,你知不知道你一出生,那个老不死的就要把你送人?
你知不知道你老娘坐月子没有吃过一只鸡蛋,上面流着泪,下面流着血,堵着一口气一个人把你带出月子?
你知不知道你才只有7个月,我从甘蔗地回来,家里上上下下找不到你,我急得差点没一头栽进塘里不活了?你问问你身后老不死的,她把你弄哪儿去了?
王云霞高高举起的鞋子终究没有落下来,反倒是她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又不时两手拍地,把自己抹了个大花脸。
那是第一次,小小的孙清娜明白一件事是非曲直,实在太复杂。
她瞪着眼,失魂落魄地看着妈妈。都不敢回头看奶奶。
奶奶也哭。
抱着头蹲一边的爸爸站了起来“别吓到孩子了。阿妈还不是穷怕了,怕你辛苦受累,要多养一张嘴。
家里就我一个男丁,阿妈担惊受怕,生怕我有个三长两短,一辈子没睡过安稳觉,不希望你再像她一样担惊受怕过一辈子,所以才想让你生两个儿子……这些都跟你解释过了。”
王云霞双手捂住脸,声势不减“你放屁!你们统统放屁!”
那个院子的那一幕,无比深刻、鲜明地印在孙清娜的脑海里。
左妈妈的讲述,勾起了孙清娜对当年院子里那一幕的回忆。唉,这大概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不知道有一天她结婚了,她面临的难念的经会是什么。
从左庸父母家下楼,左庸要带孙清娜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台,被孙清娜拒绝了“站在这里等出租车好了。”
左庸没有反对。等车的时候,左庸神使鬼差,问了句“清娜,是不是你家很有钱?”
还从来没有异性,这样直白地问过她。一时间,孙清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恰好有一辆出租车在两人面前停下,孙清娜几乎是逃一般,飞速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嘭”地又用力拽上车门“汇港。”
司机一踩油门,驱车走了。
孙清娜偷偷往回看,左庸立在公交车站台下,正向她乘坐的车行注目礼。
坐在出租车上,孙清娜反省自己,为什么听到左庸问她是不是家里有钱时,她会有那样的反应?难道是因为她爸爸总是叮嘱她,千万不可露富,不然会被贼惦记?
孙家是孙清娜读大三的时候才变得有钱的。真是由俭入奢难,有奢入俭易,短短五六年,孙清娜已经从邻家小妹发展为御姐——此处指心态。
左庸一定是察觉她打量他陋室的目光,好奇中带着冷淡,显然是看不上的样子,才这样开口问她。
这一次假装车来了,着急上车,没听到。下一次呢?左庸这样执著的人,一定会择机再问,到时候她该怎么回答他?
心里七上八下没个底气的孙清娜,决定回家问情感智多星孙庆南去。
到了汇港,刷过车资,孙清娜下车回家。
转动钥匙,有气无力开门。鞋子才脱一只,奇怪的声音就钻进耳朵里。旋即,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孙清娜明白过那是什么声。
低吟浅唱,婉转盘旋。
那一声声有急有缓、有长有短的从喉咙深处迸发的“啊”,像是对生命的礼赞。通常,这样的声音不是应该冠以“淫1荡”么?
如孙清娜,不禁也被那个声音撩拨得心意难持。
立在门口的她,一时无法决定,是若无其事进屋,还是悄无声息退出。
断无可能像昨晚那样,大呼小叫地打电话给左庸,令他速度到来。
在别人鼓掌的热闹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