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公婆走后,孙清娜调皮心起,向左庸读了哥哥左宇留下来的《永不放弃》。
左庸嗤之以鼻“不铭记伤痛的人,注定栽不完的跟头,上不完的当。只有积极反思,牢记自己的错误,才能避免在同一个地方再跌倒。我哥哥这个人啊,当年还说他40岁要退休,我看,他40岁失业算轻的,只怕40岁要破产。”
这跟孙清娜预想的调侃风格相差太远,她忍不住嗔怪他“你就会危言耸听,而且,你比你妈还负面言论还多。”
左庸分解“什么危言耸听,分明是伟大预言。我妈妈那叫负面言论不假,我这这是血淋淋的事实。要有直面现实的勇气呀,清娜。”
孙清娜不服。
左庸也不勉强她。
两个人自然而然将话题拐到欧元身上。
小小的欧元,仿佛是个无尽宝藏,总能产生说不完的话题。
半岁的欧元对妈妈表现出了不同于别的家庭成员的依恋。妈妈偶尔走开一会儿,欧元会不高兴的喊叫;到了要犯困睡觉的时候,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认妈妈的怀抱。
有一天,孙清娜自己去美发店做头发,下午不在家,到家后婆婆告诉她,欧元整个下午都不开心,不说话也不笑,严肃着一张脸,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直到孙清娜到家,欧元才开始笑起来。
欧元会主动与人交流了。啊啊、喔喔,不停地叫。知道他自己的名字叫欧元,别人喊欧元,他会循声转头。
继四个多月时一次性萌出两颗牙后,半岁的欧元,如今已经有了四颗贝壳般的白嫩小牙。
孙清娜絮絮叨叨地讲,左庸甜甜蜜蜜地听。
忽然,左庸打断孙清娜“差点忘了,你订机票吧。我有一位认识多年的台湾友人,她半个月后将从上海返回硅谷,到时候你跟她同来,路上有个照应,我好放心。”
孙清娜心猛得振奋起来。
一家三口,全新的日子,在大洋彼岸等着她,让她如何不期待!
左庸告诉了孙清娜一个具体的日子,孙清娜手忙脚乱地找纸头,找笔,看着视频里一会儿一消失的忙碌身影,左庸无奈笑起来“算了,你不用记了,我直接帮你买好。走的那天,我让何妈妈去接你。”
“何妈妈?”
“是的。她就是将与你同行的人。”
“快跟我讲讲她。”
左庸看看时间已经不短,但考虑到第二天是周末,不需要早起,便向孙清娜讲起他与何妈妈之间的相识及交往来。
左庸在新泽西读本科二年级的时候,第一次见何妈妈。
彼时何妈妈人至中年,带着两个女儿投奔久居美国的丈夫。人生地不熟,来到异乡,英文又说得不好,猛然在女儿的大学听到中国话,兴奋得不得了,马上邀请左庸周末到她家里玩。
那时候左庸在学校里兼职做留学生接待的工作,还是个穷学生。周末无事,就乐滋滋地去了。一来二去,久而久之,与何妈妈成了忘年交。
何妈妈高挑、漂亮、能干,性格里稍许有些强势。她从小生活优渥,成年后嫁入一个大家庭,婚后在台湾企业上班。
她上班的日子,正逢台企在大陆发展得风生水起,因此薪水丰厚。没有钱财之忧的她,花起钱来相当大手大脚,几乎不买现成的衣服,都是依照家里的传统,定制布料做时装,把自己和两个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
大女儿读大学的时候,考到了美国,她便带着2个女儿与丈夫团聚。
这一去,自然是想着从此定居美国的。因此,在台的家产全部变卖,归拢了一大笔钱——左庸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反正何妈妈透着有钱人的派头。
她到美国之前,丈夫的生活是凑合的;她到美国之后,他们的家可以作为整条街的范本。屋内簇新,院子峥嵘,一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