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再回看这一历史瞬间,左妈妈可谓无师自通,从来认为自己跟妩媚心机不沾边的左妈妈,成功地把左爸爸给夸上了做饭之路。
尤其是,更久之后的若干年再回望,左妈妈赚大发了家里随社会进步添了洗衣机,拖地机,可是社会并没有进步出做饭机来。
这一追忆,成片的记忆连带地浮上心头。婆婆收不住话头,她跟孙清娜讲了她和公公之间别的趣事。
没跟左爸爸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他在女人中受宠。为此,她没少迟疑。明知道他眉来眼去地看自己,她也不太接翎子。
算起来那是二十几年前了,俩人懵懂将要谈恋爱还未谈恋爱的时候,一次两人并排各骑一辆自行车。
左爸,当时还不是左爸,是一个叫左卫的挺拔英俊小伙子,伸手递了一粒糖给她,她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心理挣扎,接还是不接呢?
终于鼓起勇气去接。
本来是甜蜜的小瞬间,不幸被工友看到,工厂上上下下传开去,羞得左妈妈见人先脸红。
经过这件事,本来只是懵懂中的爱恋,现在彼此都觉得对方是共患难的贴心人了。于是,恋爱关系正式确立。
左妈妈从左爸爸手中接过一粒糖之后,又接过一双定情的红木筷子,此筷子虽然送给了左妈——当时是一位略丰满的、健康文静的小姑娘——左爸还是不忘嘱咐平时不要用哦,红木的嘞,兴许可以当传家宝。
再有就是一条毛料的裤子;然后就步入了婚姻,直到一年后,产床上左妈从左爸手中接过他们的第一个儿子。
生活中的害羞、激动和欣喜开始被柴米油盐吃穿住行替代。
左爸做饭,左妈洗衣、拆洗毛线、编织毛衣,养儿育女,工作存钱,开始走千万众生的生活路线。只是左家,女儿没育成,养得俩儿子。
那时候,还没有“女儿是招商银行,儿子是建设银行”这一说。四季更换,年复一年,左爸左妈满怀希望地生活。
崭新的希望,也会被贫穷和困顿磨损。
日子的琐碎,仿佛是浸过水的牛皮纸,随着时间推进,水分蒸发,把裹在其中的人也压迫得缩起身子,越来越无力挣扎。
红颜消尽,稚儿长成,两个儿子各自成家,那层紧紧裹住他们得牛皮纸才破损,日渐将轻松还给他们。
因为经历过苦难的日子,左爸爸左妈妈都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从来不羡慕别人住更大的房子,过更有钱的生活。与过去相比,他们现在幸福得太多,多得让他们自己由衷感到满意。
当然,俩人不羡慕别人的荣华富贵,小富即安,也因为俩人都是胆小的人。用左妈妈的话说,她胆小是天性使然,也是做了一辈子财务,职业给她烙下的印。而左爸爸胆小,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能。
孙清娜讪笑一声。
婆婆犀利起来,简直锐不可挡。
眼看话题要往公公如何无能上拐,门铃响起。
孙清娜去开门。不一会儿,公公乘坐电梯来到家门口。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啦!”婆婆脱口而出。
“我唱完歌就往家跑,你怎么像嫌我回来早似的?”左爸爸一脸的不满意,一边说,一边从他的军用单间包中小心翼翼往外拿东西。
婆婆飞快看孙清娜一眼,笑了笑,解释道“没有,没有。”
“跟我们一起唱歌的一个人,给了我这个吃。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带回来给你吃。”公公将从包里掏出来的一包红色果脯,递给婆婆。递完就拖动椅子坐在睡觉的欧元身旁,例行行注目礼。
“是女的吧?”婆婆笑眯眯地问。
公公像是被猜中谜底的孩子一样笑起来。
婆婆丝毫不见生气,她将红色果脯拿到靠近阳台的地方,就着窗外的阳光,仔细观察之后,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