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道“这好像是小西红柿做的果脯。”
“噢,难怪,我吃了一粒,是有西红柿的味道的。你厉害。”公公开心又佩服地笑。
孙清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想,这也算是一种求仁得仁的幸福吧。
公公歇息片刻,起身去厨房做饭。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当晚的饭菜做得格外入味。看来,嘴巴里说着只要看到儿孙就心满意足的老年人,也需要社交。
当孙清娜将目光移向婆婆时,马上对自己得出的“老年人也需要社交”产生了怀疑。婆婆这个人,好像是不需要社交的!
至少她从没有友人来福蕴看欧元,也不见她出去跟谁有过约会。口中偶尔提起谁,也仅限于她的姐姐、她的妹妹、她的哥哥嫂嫂,再有,就是她的师傅、徒弟和当年的邻居。
姐姐、妹妹和哥哥都是亲的。
当年左庸的外公,有3男3女6个小孩。
除去英年早逝的小哥哥和长年居住东北仍不适应东北气候因而不到退休年龄就故去的大哥哥,活着的4个孩子,3个姑娘都留在了上海,1位哥哥则长居扬州。
师傅和徒弟是指办公室里会计岗位上的传承。
当年的邻居是特指,指向的是曾替她照顾过三四年左宇和左庸的那家邻居。
婆婆的社会关系,似乎就这么多。
在超乎寻常的和睦吃晚饭的气氛中,孙清娜心里踌躇起来,她觉得一声不吭,时间到了,拿起行李和机票,抱着欧元拍屁1股走人的做法,对眼前的这对老人来说似乎太残忍了。
明知道他们深爱着欧元……
何妈妈知道她这样玩心计,也一定会对她失望的吧……
几番纠结之后,孙清娜开口了“爸爸,妈妈,左庸说让我带欧元去美国住一段时间。”
同一张餐桌吃饭的孙庆南听到跟没听到一个样。或许他心中想的是,太好了,姐姐走了,姐夫的父母也没有理由再来,整套房子都是他一个人的,小金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他们可以随时切身探讨姿势相关的问题。
公公猛然叫起来“什么,你要把我孙子带去美国?”
婆婆还算平静,她白一眼公公“美国又不是说去就能去的。需要办护照和签证吧?你忘了,当年小庸大学毕业前,要我们飞过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签证办了2回,都没有办成,白花了好几百块钱。”
言外之意,孙清娜拖个孩子,办成办不成,还不一定呢。
孙清娜默默看婆婆一眼,幽幽说道“因为去过美国,所以这一次的签证很顺利就签发下来,6个月内,随时可以出发。”
“什么?再过6个月你就把我孙子带走?”公公再次惊诧。
婆婆紧张地看着孙清娜,自言自语道“到那个时候,欧元才1岁呢。”
孙清娜简直有些不忍说出口“不是的,我们大约半个月后就出发。”
孙庆南终于有反应了,他的反应是“哦。哦。”
公公听闻这个消息,连继续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他将筷子往餐桌上一放,哦不,那可比“放”激烈得多。他简直是“扔”,是“掷”。
脸色臭得能拧下水,他起身离开餐桌,来到茶几旁的欧元摇篮前,悲伤地注视着欧元,久久不语。
婆婆只极轻极轻地叹息一声,依旧正常吃饭,不过,无论是夹菜的动作,还是咀嚼与吞咽,都明显慢了不少。
孙清娜深感庆幸,庆幸自己及早将消息说了出来。不然,冷不丁的发生,只怕公公会病一场。
饭后,孙清娜主动去洗碗。
婆婆跟公公一起坐在沙发上,逗睡醒了的欧元。
洗碗时,流水哗哗声中,孙清娜听到客厅里的对话。
开始是一声声的叹息。长长的、深深的叹息。都是公公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