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阿姨用勉强听懂的广州普通话激动地讲着跟香港有关的sars新闻。
哦,关于香港的那幢悲催的淘大花园e座,孙清娜倒是恰巧从新闻里看过,那座公寓有超过100人受到感染……
直到欧元不耐烦的哭声响起,隔壁的阿姨才猛然住口。隔壁院子里茂盛的花丛及阿姨有限的身高使她没有发现孙清娜推的婴儿手推车。
“小宝宝?你有小宝宝?”
隔壁阿姨搓起了手“我女儿也在备孕!”
隔着木栅栏院子说话不过瘾,隔壁阿姨索性邀请孙清娜到她家里玩。她的女儿、女婿都去上班了,家里只剩她和一条大狗。
她不喜欢那条狗,把它锁在了后院。
孙清娜没法拒绝这热情的邀请。
加州明亮的阳光使她没想到猜忌与提防。
推着欧元,绕过前院,进了隔壁的院子。
隔壁的别墅大致模样跟她住的那一幢差不多,不同在于,他们是合租,人家是自己的。
阿姨热络地介绍自己姓林,女儿随夫家,姓陈。丈夫早年偷渡去澳门谋生,此后没有了音讯,她等于被离婚了。
孤儿寡母地过了十年,索性女儿争气,考上了大学,读到博士,留在了美国,又觅到一位志同道合的洋女婿,过上了美国的中产生活。
孙清娜也讲了自己家的情况。年龄相差快半个世纪的两个人,在异国他乡,因为寂寞,火速成了忘年交。
林阿姨送了孙清娜不少她从故乡带来的发菜。因为女婿不爱吃,发菜还有余量。
像头发似的,黑细丝,蓬松地堆了一小堆。
“发菜在粤语当中代表着发财,吃了之后会有好兆头。”
吃了会不会有好兆头不知道,至少收下祝福的当下心情很好。
没吃中饭的孙清娜在林阿姨那里混了个肚满肠圆,欧元吃了他从前没吃过的奶酪,半下午时,孙清娜满心欢喜告别林阿姨,回到隔壁的家。
提前帮欧元洗个澡,把小茶几拉开,让欧元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玩,孙清娜去厨房做饭。做不两分钟跑回来看一次欧元,一顿饭做一个半小时,饭好菜好的时候,恰巧是左庸下班回来的时间。
汽车马达声陆续响起。独立屋有6个停车位之多。
终于,有一个脚步声,停在了她的房门外。
门开了,左庸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屋内,只有坐在沙发上的孙清娜和欧元。孙清娜也不主动搭话。
孙清娜特意将饭菜留在厨房,同样是出于不想表现得太殷勤。
太殷勤,显得她认错道歉似的。
左庸径直走向沙发旁看护欧元的孙清娜,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是一束娇艳的玫瑰!
佯装的冷漠土崩瓦解。孙清娜欢喜地弹簧似的蹦了起来,情不自禁搂住左庸的腰,脑袋贴在他胸口,撒起娇来“不是说买花最浪费吗?看不几天就败了,嗯?怎么买起花来了?”
左庸拍拍她的后背,含笑道“我反思了一下,你虽然矫情了些,但我应该包容得比你矫情得更多一些。”
孙清娜噗嗤笑出声,道个歉也这么措辞严谨,不忘了顺带批评一下她。
“好啦,你去端放在厨房间的饭菜去吧。”
左庸非常吃惊“你把晚饭都做好了?”
带着小骄傲,孙清娜点点头。
左庸端饭菜之际,孙清娜插花。没有花瓶,找了两个喝得剩几口的饮料瓶,盛满半瓶子水,将左庸带回来的9支玫瑰分成两份。一瓶放在书桌,一瓶放在床头柜上。霎时心情好得不要不要的。
左庸一盘一碗端进晚餐。
荷兰豆(在美叫中国豆)炒牛肉粒,生抽水煮西兰花,外加一碗鸡蛋发菜汤。
一个回头,猛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