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莹的水珠在乌黑的一缕发丝尖端摇摇欲坠,天色并不明朗,层层的云开始聚集堆叠,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凝重又沉闷的味道。
尚未晾干的泥土地上的作物倒是精神得很,一颗颗都挺立着身子,像在迎接某种神圣的洗礼。
远处的道路上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正慢慢地走近。即使被两只小手小心地扶住,那顶大斗笠依然随着那小身影的步伐晃晃悠悠地。
仍在睡梦中的冯时夏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也许是昨天的经历引发的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疲惫,她对周身的动静难得地并没有多少感知,要知道她一向是睡眠质量很低,很浅眠的那种人。
那头顶斗笠的小身影到达冯时夏近前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场景惊住了,一动不动地,生怕惊扰了什么。
好一会儿才踮着脚尖慢慢靠近,他小心地接住那滴就快落下的水珠,在衣角揩掉。明亮的黑眸里迸发出流光的神采。
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而冯时夏仍沉睡着……
小家伙突觉周身环境亮了几分,随即“咔嚓——”一声巨响,他扭头看去,只见几道亮光像要把天空撕裂似的,闪现在半空中。
这突然的异响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又听到云层深处传来的沉闷“轰隆——”声,小身子跟着抖了一抖,扭头立马向那个还睡着的人看去。
冯时夏是被这雷声给惊醒的。
她感觉脖子和手臂特别的酸疼,不,几乎是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睁开眼,还完全不清楚自己这是在哪。
泥土、绿油油的作物,然后面前一个小人刚好扭头过来看自己。
记忆忽地涌上来,这是第二天了?
可是小家伙怎么会在自己面前?她十分不解地想着,一边活动着手脚试图站起来。
奈何酸麻的腿脚可没那么容易控制,她试了好几次,还是只能倚靠着身后的土墙等待那阵不适的过去。
她正想开口问,眼角一片亮光,“咔嚓——”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空气越来越闷,泥土的和草木的味道混合着往鼻端冲上来。
“小家伙,你怎么在这?”刚问出口的话又被雷声掩盖了。
对面的小人儿还是昨天的打扮,只是头上多了一顶大斗笠,看到冯时夏醒来后更是眼神亮了几分。
他小手不自觉地搓着衣摆,连斗笠都快歪掉下去都不自知,着草鞋的脚尖在泥泞的地上碎碎地搓动,嘴唇张了张又闭上。
冯时夏看着面前无措的人影有点想笑,心情又莫名地好起来。
她甩甩腿想加速腿部的血液流通,看这样子马上要下雨了,得尽快找个避雨得地方。
看着小家伙头上的斗笠,这小不点还挺聪明,不过雷雨天还是不要出来走动的好。
她这时才感觉到自己除了胸前和怀里的包袱还干爽,其他的地方都好像已经被淋过一场,润湿地粘坠在自己身上,额边的发丝也紧紧贴在脸颊旁。
一摸,手上也湿了,原来昨夜已经下过雨了啊。
她尝试着走两步,等差不多可以平稳地走动的时候,正想让小家伙明白他该回家了,胡乱砸下来的雨滴就已经打断了她的思路。
然后,一只小手突地伸到自己眼前,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角就开始扯了。
冯时夏有点懵,她抬头看向小家伙,他神色焦急又犹豫,但小手却固执地拉扯着自己。
冯时夏只得背起包袱随着那小手移动,可刚一动作,就看到眼前那顶斗笠“啪嗒”掉下地,冯时夏连接都来不及。
小家伙也愣住了,随即苦恼地弯下身子。
冯时夏却先他一步将斗笠捡起来了,想给小家伙戴上的时候,却看他晃晃脑袋不肯再戴,反而踮起脚推着斗笠想往冯时夏头上扣。
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