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娘子,嗨哟,这点事都值得你气成这样?你看,我们真没弄坏你的东西。你随便卖一包糖都够我们活十天半月的了,您看看,我们拢共就拿你一文钱,给你们应门开门的。我都还没收过你自己存这些东西的钱,就借了一回,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犯不上啊。”
手被把得死死的,甚至被掐得有点痛,挣脱不得,冯时夏转身见缺牙老太太口水飞溅地对自己说了一长串的话。话她是没听懂多少,什么糖啊,钱的,但从对方的还高高在上的不屑表情里,她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莫不是怪她做零食生意却没往这边送东西来过?或者嫌她交的钱少?
殊不知,她猜得虽然不是跟真相百分百合得上,却也差不离了。
涨价?
她不是不能接受,一个钱的租金和保管费是不贵,但这要是发生在半小时之前,她肯定就一口答应了。
现在看到对方的作为和态度,她真的是很不情愿妥协。这都被自己撞破现场的当口,她们怎么好意思还提加钱。
是个有脸皮的人都会知道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吧。
“就是,你自己一天挣几两银,一文钱你都好意思拿得出手,说出去都要笑掉人家的大牙。到时,谁人都要说,哑娘子可是个抠得没边的。你瞧瞧,瞧瞧,这篮子里背篓里装的,随便一个什么怕是都能抵我们一月的租钱了。就这,你都还连一文钱都不想出?怎么?我家娃子就摸了你那废木头一下,就摸掉一块金子了不成?做人可不是这样做的!”
冯时夏拧紧了眉头看向从正面挡了自己去路的年轻女人,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这两个人是想干嘛?
联想到刚刚在杂货街那儿看到的一幕,难道他们还想明抢不成?自己这是进了匪窝?
这会儿巷弄里安静得很,根本没人走动。她身上带着这么多东西,这两人力气又大,自己还被拦在对方院子门口。真要有点什么,她们俩人一捂自己的嘴巴往院子里拖进去,神鬼不知,而屠户小哥根本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拿秤了,肯定以为自己回去了。
这对自己是万万不利的。
她身体紧绷,一动没动地跟对方僵持着,只余光越过年轻女子的肩膀搜寻着从街口路过的人。
她焦急地等待着一个最好的机会,确保自己一出声必定能被解救。
她祈祷路口出现一个面善并壮硕的男子,然十几秒过去了,并没有如愿。
“喂?你哑巴啦?哎呀,你看我,你可不是哑巴吗?又聋又哑的,你刚刚是不是没听明白我说啥?也不知啥样眼瞎的男人才会娶个这样的,话都没法说。”年轻女子叉腰大笑着。
来了!!
“啊!啊啊啊!啊——”冯时夏用单音调发出最急切和高亢的声音并虚晃一步往左边绕道,用最快的速度往路口冲去,把前一秒还在狂笑的年轻女子都看愣了。
“大妹子?咋啦??你咋在这儿?刚是你叫的啊?”
熟悉的面容和关切的笑容终于把刚刚以为自己会被绑架抢劫,并马上就要在这个异世莫名其妙被干掉的惶恐里的冯时夏拯救了。
“咋了?咋就哭了?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她俩怎么你了?”苏阮惊讶地看之前被葛天为难都胆气十足的哑娘子这时都红了眼,音量一下子就拔高了好几个度,街口那几个摊主都被这声音给喊得往这边看了。
冯时夏摇着头,只拉着对方的衣袖想赶快离开这儿,她不想把麻烦牵扯到大姐身上。
“啊哟,这可真是误会大了,这位大娘子,我们可没对哑娘子怎么着。她是在我这儿租板子凳子做买卖的,我们能怎么了她啊?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十张嘴都说不清了。就是我家孙子碰了下她的木头,正被她瞧见了,结果,我们也不知怎的,她就这样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