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今儿还没来得及做那更贵得吓人的糕,不然她不用猜都知道,女娃肯定也得给喜娃子装上的。
女娃掏心窝子地给喜娃子样样都添置上了,倒显得她这个亲阿婆跟个外人似的。
可说到底,喜娃子对女娃来说最多是走得近的邻居家的娃儿,八竿子都打不上一点亲的关系。
就是两家娃儿在一起玩过几天而已,甚至都不如贵宝、二毛几个和他们来得亲近。
这重礼如何收得?
礼是有来有回的,只一味占人便宜的不对等那叫吃大户、打秋风。
她带着喜娃子没给过女娃一文钱,已经在这里厚脸皮学了那么多天,期间吃吃喝喝的都不知花费了多少,要是临走还带拿的,她这老脸到地底下都没脸见周家人。
所以,哪怕知道自家外孙定是极欢喜,极稀罕的,那些学字的更是对喜娃子大有好处,她还是不能收。
“喜娃子下回再来都不知什么时候了,您就别推了。算是我给他的一点小礼物,他喜欢我就高兴。您做的鞋好,我那点子力气怎么都做不来,以后要劳您再帮我多做几双鞋。”冯时夏摸摸喜娃子的小脑袋,看着对方满怀抱着的晶亮眼睛就心生欢喜。
要一直这么高高兴兴的、心怀希望的长大才好呐……
她跟孟氏提的倒不是托辞,她现在挑担的本事是强了些,但纳鞋底真就是道鸿沟拦在了她面前。
手指上那点力气怎么都没法让针扎透那跟木头邦子似的鞋底子。
外头买的老式布鞋可没这么好的,底子薄得很,针脚也没这样密实。
布店卖的是样式好看,料子也好,但做工还是比不上老人亲手做的,而且可贵着呢,也就给两个小的买几双,她自己的,问都不敢问。
那些鞋面子也薄,秋冬日冷起来了还得穿老人做的这种。
不过,等冬日,店里应该也是有卖厚鞋的,只那价又不知几高了。
当然,那时候她估计就不在这儿了。
先前她觉得做鞋费眼又费劲得很,不好让老人忙活。
现在看来,不如把这事交给老人,也安了老人的心。
她到时出料子和手工费,做出来的肯定好看又结实,还绝对比在县城买划算。
正好她多带几双路上替换着穿,给小家伙也按厚薄和大小尺码多备两年的。
总之现在不急着穿,让老人闲时慢慢做着就是了。
孟氏瞧着冯时夏的神态和语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而想到对方两次提起“喜娃子下回”“再来”之类的话一脸怅然,便意识到了什么。
想通这一点,孟氏心底也有点酸,当即就有些忍不住想让喜娃子拜了这个师得了。
可一来她什么都没准备,二来她也没跟英子通气,真是左右为难了。
再听到冯时夏说让她帮着做鞋什么的,她就没有一点不肯应了。
她知道这就算是相识一场女娃给喜娃子留的最后一点念想,自己再拒绝就是太冷情不知趣了。
“做,想邀,抖,做。”
她只恨自己如今还说不好一句全话,不然今儿到上湾岭就能跟英子两口子商量清楚,抓紧个日子把拜师的事办了。
他徐家许不许的,除非他们能立下字据让喜娃子至少上三年学堂,有本事考学的话还得供。
不然就他们这样的乡土人家,能得个大户人家教本事都不知几辈子撞的大运了。
还讲什么世俗礼节,有本事以后喜娃子出息了你徐家别指望他。
人大家小姐不知比你个土里刨食的精贵几多倍呢。
可惜,她如今这样子,连女娃的身世本事都说不清楚,怕是办不成事了。
喜娃子爹娘爷奶都还在,这样的大事,她这边偷着来是做不得数的,到头来英子还得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