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发现,不管交货顺不顺利,她和老人顶多午后就能回来,就让他以为老人将俩狗子带去地里干活了也无所谓。
这般脚后跟打后脑勺地赶着,总算在后山见着了熟悉的骡车。
邱老汉等了有一会儿了,要不是路过时正好瞧见有人解冯时夏挂在路边的布条,今儿估计就错过了。
因为昨儿冯时夏才去过县城,按往常的习惯,今日一般是不去的,他要是没瞧见布条,也没见着人,那就不会等了。
不过,既知道那娃子会出门,多等等也没什么。
只是有些意外头回这娃子身边跟的不是小娃娃,而是年纪颇大的一位妇人,看样子关系还比较近。
事实也证明不止他一个人意外。
“哎哟,小夏来啦?今儿你可有点迟啊,我们都等你好一阵子了,再晚些,铺子里的好东西都得抢光了。咦,这是你婆婆啊?阿元、豆子肯留屋里啊?”
然而,更震惊的反而是冯时夏。
这会儿她被同车妇人无比熟稔的招呼声吓了一大跳。
自出村做生意以来,除了赶车大爷,她即便乘车也没跟别的人有过什么交流。
因着自己正是从那头走过来的,为了不曝光自己,她全程几乎都是尽量低头埋膝,生怕有原身熟悉的人给认出来。
幸而除了在车上碰到过醒来那天林子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别的没人再认出她来,她渐渐才放松了些,但还是尽量避免跟人有什么眼神交流的。
别人在不到一小时的车程就能跟同车人从刚开始的陌生,聊出七拐八弯的各种亲来,她就真实当自己是哑巴聋子,只顾着俩孩子的安全,别的一概不搭理。
其实往返这么多回,她也能认出刚刚开口的妇人跟自己碰过好几回面了。
只她发誓,真的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对方,怎么对方就端起来隔壁邻居的口气了?
看来自己老早就被人盯上了。
微叹口气,她抬头略带羞涩地露出个笑模样来。
人既然盯了自己这么久了,连他们三个的名字都喊得这般熟稔,八成俩小家伙平时在车上说的小话这人没少偷听,那肯定也知道自己其实没那么聋。
所以,这会儿还当作没听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说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即便在讲究权的现代,绝大部分人都还是忍不住好奇和八卦别人的私生活,更别说这时候了。
你既然敢光天化日地说,那我当然能光明正大地听。
自然这妇人本没有什么大的恶意,只不过大家都是如此,她又格外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这一面罢了。
“来来来,再往里挪挪,小夏啊,和你婆婆坐这里。这亏得老邱平素爱给你留位置,村里好些人都坐其他车去了,不然到这头哪还有得空?不过,今日你俩娃子没来了,咱几个大人就得挤挤。好在到县城也快得很,忍忍就过去了。”
见到她回了个笑,那妇人更是自来熟得很了,还主动帮她和老人安排出多余的位置。
冯时夏不便推脱,只得点点头算是回应。
自己倒也罢了,总不能让老人蹲挤那么久,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吧?
这人虽然过分热情了些,但好歹没有啥坏心。
就是话——略多了些。
“小夏啊,这去县城你老带上狗子干啥啊,都不嫌累得慌。你脚程快点,这小的还跟不上,你还得反过来顾着它。”
“小夏啊,你嘴上蒙块布干啥的?头先见你戴块布,我猜着是遮太阳的,那这是不是遮脸的?难怪你皮这么白?不过,咱这年纪就算了,都……哎哟,赶明儿我让我家丫头也学着缝两块捂捂,到时候出门子都能好看些。只额上这块要不要也挡块啥的,不然会不会两个色啊?哦,对罗,弄个你那样的再顶头上,倒是能遮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