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们还是可以叫我卢老师,直呼我的原名就最好不要了。”
卢老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个墨字写的十分飘逸,若是像古人一样,写字由上往下,同学们定会以为班主任的名字叫“卢黑土”。夜钧寰向来讨厌老师在上课以外的时间说话,认为这是在侵占大家的合法时间,而且又喜欢在最后加上“我再说两句”之类没有结果的语句,仿佛是贼把一户人家偷的干干净净,走的时候连隔壁邻居家门口挂着的两瓶牛奶也要顺手拿走。接下来即是开学常规的发新书,老师自我介绍,同学自我介绍。钧寰与纸质带字的物件分属于电磁的两极,加上“夜”字笔画较多,导致钧寰的学号较为靠后,便一头扎进眼前的黄金屋歇息去了。等轮到钧寰时,卢老特意吩咐要拿粉笔把名字写在黑板上。这个要求让钧寰犯了难,只因其从小练习张旭与怀素的书法,六七年尚未修得正果,只有半桶水。若此时要在大家面前挥毫,被人嘲笑学艺不精不说,难免留下个“伪大师”的称号。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转身题下自己的大名,随后丢下粉笔,等待来自台下五十余位批评家的批评。
“这是什么字啊,从来没见过。”
“我看他是把家字写错了。”
“这个字我之前查字典的时候看到过,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台下嘈杂的讨论声至少让夜钧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家都挺赞同自己的书法,否则绝不会越过外表来评价内在,这跟评价一个人是类似的。关于钧寰名字的疑问,钧寰从小听到大,也就听怪不怪,倒不是现在社会的平均文化识字水平在降低,只不过对于社会上的大部分人,字这东西就像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花,每天认着倒也还好,倘若几天不见,就会分不清哪朵是哪朵。
“这个字念huán,我们以后会学到,不过大家现在应该先把它记下来。”
卢老的这句话把夜钧寰乐坏了,继早上在学校对面小卖部上完开学第一课之后,全班同学的开学第一课竟是由自己来上,还是以自己的名字为上课的内容。尽管声音是从班主任的喉咙发出,说到底这个名字属于自己,要是邀功理当多领一份奖赏。钧寰就这样边想边笑边走回自己的座位,顺手抄起刚递到自己桌上的一本书看,一打开发现尽是男女器官身体结构部位的图片,赶忙翻到扉页,发现是“心理健康”四字作标题。钧寰书固然读得不少,可这等内容怕是比过了滤的空气还新鲜,只能一直用脑子默念“非礼勿视”,以此减轻背上的罪恶感,但看书的眼神都能马上拿来丈量身高。《水浒传》里潘金莲说武松口头不似心头,钧寰现在可谓是眼头不似心头。
“看什么那么好看?整个人定住在那里的。”
“这,没有,没有……”
“你的名字很特别嘛,一般人都不认识那个“寰”字。”
“啊?”
“我也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才知道。”
“是吗……喂,你叫什么?”
同桌的男生一番发隐擿伏又好似略带夸赞的话,夜钧寰着实被吓了一跳,赶紧把书合上放进书包。转移,向来是应对窘状的最好方法,钧寰问起同桌的名字,对方把自己的名字推敲得这么透彻,自己要是叫对方作“喂”就太失败了。
“音舜音舜,到你了。”
同桌的前桌转过身,打着招呼。同桌比了个ok的手势,大跨步走上讲台。当然夜钧寰不明白,觉得走上讲台不就行了,大跨步地走还要多喘两口气。
“大家好,我叫袁音舜,喜欢打篮球,除此之外没什么其它特别的爱好,希望能和大家都交上朋友……”
同桌一番公开演讲式的表述,弄得夜钧寰兴致全无,自己和这个人估计合不太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同学们都愿意和同桌这种,看起来善谈的人交往。像钧寰这种,如同被淋湿的衣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