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重重地拍了矮几,“皇后!这是你身为皇后该说的话么!”
若幽双眉微立,“臣妾该说的话?臣妾说的不对么?只怕是臣妾的这一番言语恰恰戳破了万岁爷这么多年以来的自欺欺人吧。”
“当年瑾贵妃伙同惠妃谋害小十八,万岁爷作为小十八的亲生阿玛,您做了什么?”
若幽乍一提到十八阿哥胤祄遇袭一事,康熙心中亦是带了几分触动,可是这一分的触动还未曾化作对于胤祄的愧疚与思念之时,康熙便已然便若幽接下来的话引发了更大的怒气。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么?”若幽冷笑,“只怕是连高高拿起都没有吧。这么多年,每一次午夜梦回之时,臣妾都会心有余悸,若是没有素颜为了小十八挡了那一下,我的小十八只怕是便再也见不到了!杀子之仇,万岁爷便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
“万岁爷对小十八的这份所谓的极尽宠爱也不过如此,至少这所谓的父子情深还比不过一个半老徐娘的几声虚情假意的啼哭。”
“放肆!”康熙面上怒色已经不假掩饰,“皇后,朕看朕真的是对你太过纵容了!”
“放肆?”
“纵容?”
“臣妾不过是想要为自己的孩子讨一个公道便成了放肆?”
“实话实说,就成了纵容?”
若幽深吸一口气,那双一向淡然的美目之中染上了丝丝猩红,“如今万岁爷对臣妾可还有着一丝丝的信任?”
“信任?”康熙面色阴沉地看着若幽,“朕曾经那般的信任与你,可是你呢?成为了这万凰之王,坐在了坤宁宫那一个金灿灿的凤椅之上,如今的你还是从前那个敢爱敢恨却是心地善良的你么?皇后,你如今让朕感到陌生。”
“令人陌生的只怕不是臣妾而是万岁爷您吧。”若幽毫不怯懦,直直看着康熙道,“扶持小佟佳氏、打压臣妾乃至于钮钴禄氏一族,怀疑、猜忌,打从衍庆皇太子逝世,这些年,万岁爷只怕是从未减少过吧。”
“你还敢提胤礽?”康熙带着几分极怒的喘息,面色如霜地看着若幽,“为了皇后这个后位、为了太子之位,皇后也没少动心思吧,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可还有着曾经的半分宽容温和?”
“却是未曾想到万岁爷对于臣妾这个曾经对着祖宗天神发誓要携手共度一生的妻子竟然已经怀疑到了这个份上。”若幽心中冰凉一片,却是原来连着这一份最基本的帝后的表面的平和都已然是要维系不住了,“臣妾的宽容温和那也是要建立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础之上的,臣妾不是圣母,对于那些个心怀叵测之人,臣妾可做不到以德报怨!”
“身为皇后便合该深明大义、贤良大度。”康熙不自觉扬了声,凤目之中布满了血丝,带了几分戾气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可有着半分皇后该有的样子!”
这是在说她如今已经是德不配位了么?
在这一刻,若幽忽然失了再与康熙争执下去的心,许是哀莫大于心死,看着眼前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的康熙,若幽的心忽然便没了曾经的悸动,甚至是心底的那一丝的光亮也好似慢慢儿湮灭,只余下了一片死寂的空洞与深切悲哀的无力。
到了这时候,若幽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再吵下去,除了彻底撕破脸之外,再无其他的可能,而现在尚且还不到图穷匕见、彻底掀桌子的时候。
“朕倒是也曾想着要与朕选定的人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可是天不遂人愿,终究是朕”康熙长叹一声,却终是未曾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只怕是连着这最后的表面情分也尽数化作虚无了。
闭了闭眼,若幽带了深深的疲惫,“事已至此,只怕是臣妾不论说什么,万岁爷都不再相信了。不过,臣妾心中的这口气却是总要发出来,这话儿自也是一定要说完的。”
若幽静静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