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鹿并未离开,呆在原地,似在等待谁。
一双清凉的瞳子,开着野花般好看。
二二一瘸一拐的凑上去。
她想摸一摸血鹿。
可血鹿跳开了,跳到阿暮的身后。
“它认得你?”二二不高兴。
她觉得二二问了个精妙绝伦的问题。
它不认得。
它只听黑衣人的话。
也就是说……果然,望乡已至。
像一阵疾风,喧闹地掠过他们头顶。
黑衣人在其项背。
她望着黑衣人,发了会呆。
相遇数次,他们未曾片语支言,她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为何数次救她?
血鹿轻烟似的回头,冲着望乡开跑。
没过多久,山火再起。
又得逃了。
目送走血鹿,她回头看二二,“你脚呢?”
“你干嘛?”
“给你正骨。”
“别闹。”二二拿小拳拳打她。
她蹲下身子,搓起了手。
她没闹。
她握住二二的脚,摸索出伤处,搓热以后,猛猛然下手,咔嚓一声,二二尖叫,要疯。
叶难一脸热闹。
山火就要烧过来了。
二二把脚放到地上,踩了踩,还有些疼,但已经可以走路了。
三个人缓缓往前追赶。
身后,烈炎烧天,飞灰蔽目。
龙吟时不时流转。
赶上队伍,已近黎明。
已近黎明,天落起雨来。
苍茫天地,像披麻带孝。
雨水将步伐泥泞。
大家深一脚浅一脚,仍是沉默。
踽踽又寂寂,使这雨更显得凄凄害人。
雨一直跟随大家,跟到了落霞山下。
山下早有其他灾民聚集,先来的人扎了满地棚子,已在休养生息。
他们后来,又在满地棚子外围扎起满地棚子。
棚子有高有低,聚集来的人名色不一。
落霞山就在正前方。
他们不被允许上山。
大家反而因此满怀希望。
这或许代表着,山上的人没事。
每天清早,山上的弟子都会运送谷物下来,就地熬粥分食。
落霞门是大帮,投入门下的弟子又非富即贵,粮食储备应当很充足。
但谁都清楚,这种靠施舍而过的日子,是不会长久的。
还活着的人没事干,谣言开始各路瞎起。
有人传。
掌权的老道们,其实早就闻风而逃了,山上只剩低阶弟子强撑门面而已。
有人传。
山上估计也有病人。不然为什么每天来送饭的弟子都不一样?说不定山上早就空了。
有人传。
山上有解药,真的有,但有限,只给重要的人物服用,轻易轮不到底下人。大家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有人反对。
别想那些没用的。能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就得多感激人家一天。
有人附议。
对!粮食又不是老天屙下来的,都知恩戴德些,别嚼没用的舌根。
有人问。
尸体该埋哪?究竟该埋哪?我邻居都臭了,我也快臭了。
有人大喊。
我们欠统领,谁站出来?
有人开骂。
都消停点,还领不领饭了?排好队!
四周鸦雀。
开骂这人负责舀饭。
他们三人全程听了个好笑。
碗不够,她和二二撇来芭蕉叶,窝出三个碗。
怕叶难吃不饱,二二将自己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