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粥匀了他一半。
叶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是一种久病的旧黄色,双眼已无神。
二二偷哭的次数越来越多,“只要能救他,我拿命去换都成。”
她感到为难。
只好安慰“都是百代过客,他先走而已。”
二二听她这么说,明亮亮的眼泪一下子脱眶而出,捂着丧脸,飞快跑开。
她反思,自己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直到傍晚,二二才回来,却是一脸兴奋。
她告诉她山上真的有解药。
二二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精光。
精光似火,烫疼了她的心。
她不忍地问“谁造得谣?”
“老乡。”二二掖了掖头发,“听说山上在悄悄征人,只征年青健康的,去了就能拿到解药。”
二二望着奄奄一息的叶难,“我这就走。”
“就算真有,人家凭什么给你?”
“叶少侠救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我去试试,反正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从二二眼里的视死如归,感受到一种无可救药。
她不同意,叶难也不同意。
但二二被虚妄与希望冲昏了头,一个转身,竟偷偷跑掉了。
其实她大可追上去,去验证二二口里的老乡,是否獐头鼠目,是否一脸猥|琐,是否一眼就能看出别有居心。
可她不敢轻易离开叶难。
在这节骨眼上。
在他弥留之际。
叶难阖眼之前,说想抱抱她。
天上没有星辰。
他说男女之间,今世抱过了,来世便可在未婚之前相遇。
这辈子他显然已经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想为来生争取一把。
四下没有风。
她双手如伞,罩住他已经很冰冷的身体。
他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脖子上。悄悄哭了。
她警告他,不许咬,再香再诱人都不许咬。
远处有鸦叫。
他叹气,搂着她说,恨英年去得太早,否则她就是他的了。
她觉得他实在是自信过了头。
她早就决定不再为谁心动了。
一只绿色的萤虫栖在了芭蕉叶上。
“女孩真是好啊,又香又白,活一世,我到底情窦初开过,虽未果,也无憾了,来生再见,暮暮。”
“先别咽气。”
“这也能商量?”
“我说正经的。先约好,来生我要如何认出是你?”
“这简单,谁拿虫子招惹你,那就是我了。”
“祝你下辈子长得好看点。”
“走了。”
她没有两行泪,只有一气,叹又未能叹出,卡在喉头与心头之间。
堵闷。
“走好。”
一点不敢耽误。
她亲自砍下他的头,刨坑,埋好。
敲晕了一个守卫,换了身皮囊,埋头,混上山。
沿路关卡很多,守关的人却是寥寥,或许传闻是真的。
山上远没有仰望时看着太平。
但上山的风景奇好。
奇树多,奇石多,奇景多。
只可惜这是夜里,再美的风景也损了大半的魅力。
她绰然与突然出现的每位同门擦身而过,一点不敢表现出初来乍到的怯意。
谁的招呼都不打,腰板挺得笔直,径直朝未知的前方走。
夜深人静,找了好久,才终于在炼丹房的偏室里找着二二。
她与众多无辜之人绑在一起。
她解开二二时,二二浑身业已湿透,热的。
二二哭着问她怎么来了。
她直言叶难已死,就算拿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