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伊始,活动中心的一批大四的师兄师姐即将离校。方老师按往年的习惯集结了所有大四的成员和亲属,择了个晴朗的周末一起去c市郊外旅行。留下其他三个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在中心值班,佟宇辰作为大三的师兄临时负责全场。
我带着一个大一的学妹守在小厅吧台。
刚营业一个多小时,冬青姐忽然进来跟我说“谧谧,快,跟客人说一下,今天提前结束营业,然后赶紧来办公室。”
我从未经历过如此情形,猜测一定是出了大事,便匆匆跟客人致歉,停止了小厅的营业。
回到办公室,看到大半工作人员都已经回来了。佟宇辰神色凝重说“出了点事,今天提前结束。谧谧,你先别走。”
众人散去后,佟宇辰眼眶有些红“李哲出事了,方老师一急也血压升高入了院,我们得去医院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可以吧?”
“没问题。”我意识到事态严重,不敢怠慢。
我以为是食物中毒之类的情况,当下还可以保持镇定。
在我们俩打车前往医院的路上,佟宇辰说“李哲被下病危通知了……他从楼上摔了下来,头部着地。”
我眼泪忽地涌出来,聚在眼眶里,于是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向上看着漆黑的天空想让眼泪渗回眼睛。想再问点什么,却觉得喉咙发紧,发不出一个平稳的声音,语塞在那里。
车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连呼吸声都变得多余。
“嗨!这真是天降横祸!”说话的是开车的司机师傅。“你们是科大的学生?”
“嗯。”佟宇辰轻答了一声。
“大学生出事了?太惨了嘛,他父母可怎么办哦!”司机继续絮叨。
我们依旧都没回应,司机一直在絮叨着“太惨了”、“太惨了”,我觉得心生厌烦,可是又真的什么都不想说。
过了一会儿,车子到了医院。
佟宇辰匆匆付了车钱,我们两个下车就朝急诊的方向跑了过去。
陶拉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着我们,眼眶红肿。
“陶拉姐……”我轻喊了一声,我俩一起朝她快步走去。她声音哽咽地对我们说“方老师他们在手术室门口,我带你们过去。”
手术室门口,方老师、徐晓晴和两个李哲的室友等在那里,方老师手上还输着液。
我们默默地走过去,方老师站起来虚弱地说了一句,“你们来了。”我过去搀扶着方老师的手臂,让他坐下。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别担心”?说“会没事的”?说“您先回去,这有我们”?好像没有一句是对的。
然后,我看到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术室门口的徐晓晴,突然觉得极度的难过起来。我仿佛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径直走了过去,主动地拥抱住晓晴师姐,她默默地拥抱回来。我感觉到她身体开始因为压抑的哭泣而抑制不住的颤抖,我也颤抖起来。
我跟佟宇辰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是让医院里的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在等待着李哲渡过难关。
“傍晚,李哲跟几个男生在农舍的二层站着聊天,李哲一个人背靠在栏杆上。谁知道那个栏杆突然断了,李哲就这么后背朝下掉了下去,后脑着地,当时就没了生命体征。”离开前,陶拉告诉我们。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就打开qq,看活动中心的群里并没有什么消息,又赶紧打电话给中心。
“喂,活动中心。”接电话的是陶拉,声音非常疲惫。
“陶拉?你回来了?”我猜她可能一夜没睡。
“谧谧呀,手术凌晨三点多结束了,李哲进了icu,我就先回来了。宿舍进不去,我就在中心趴了一宿。”陶拉疲惫地回答。
“我现在去中心换你,你有什么事先嘱咐我,然后回寝室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