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低,已然过了正午,到了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
众人原本都已经等的累了,有人饿了有人困了,但到了这最激动人心的时候,也就把这些事情抛到了一边,一心一意等着看戏。
大昭朝臣两派分立,一派从林丙光,一派从圣上,只是林丙光把持朝政多年,林相党羽也日渐权大,倒是压得主从圣上的官员也无话可说了。
郑然然暗暗戳了戳纪棠的胳膊,他们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丙光将这一盆子脏水扣到圣上头上,不只是为了圣上与江玠,也是为了天下稳固,百姓安宁。
纪棠会意,踱步上前,笑意怡然“林相这话却又让下官听不懂了,这案子本是我们广平府接手,也应该由广平府继续查下去,林相倒好,平白无故做出许多推测不说,还找了个人跳出来认罪混淆视听,林相若是不把我纪棠放在眼里自然无碍,若是不把这大昭的朝纲放在眼里,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仍旧是这人一副温温润润浅笑言语,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却俨然变了味道,人终究是有着急的时候,纪棠如今急了,连素日里最看重的体统竟也放下了。
林丙光勾着唇角看纪棠“纪大人,什么叫本相找了个人跳出来混淆视听,这小侍卫与本相又有什么关系?”
纪棠正要答,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清音。
似早春的凛泉、初秋的寒霜,令人听来精神不由地为之一振,思绪都清明了几分。
“相爷也是爱开玩笑,此人的兄长不正是相府的护院么?”
郑然然猛烈跳动的心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顿时安稳下来,她回眸,随着众人转身的动作一同去看来人。
烈日正浓,那人一身素白长衫,墨发半束,露出一张清冷神俊的容貌,是教人看一眼便永生难忘的天人仙姿。
郑然然见江玠不是单枪匹马来的,他身前跟了个锦衣华服的贵人,看样貌与林丙光一般年纪,只是却又比林丙光和蔼可亲了不只一点点,是个人间富贵样,却也是难得的清闲姿态。
她料定此人便是江玠几次三番与自己提起的皇叔,瑞王张忻。
郑然然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大殿之上的位置还空着,太后回了建安宫,还不曾折返回来,江玠此时现身,倒也不算太危险。
她侧了侧身子,请了瑞王与江玠进来。
林丙光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不由地蹙了蹙眉头,不知是因为对瑞王这等久不理朝政之人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意外,还是在看清了江玠的容貌之后生出了惊奇。
今日从早晨道此刻都坐在椅子上雷打不动的林丙光和圣上终于起身,冲着瑞王拱了拱手。
林丙光笑“自上次瑞王进宫为郑原家人求情一事了,本相倒是再也没见过瑞王进宫。”
瑞王不理他,先侧身向圣上见过了礼,才又回头去答林丙光的话,比起林丙光那不真诚的笑意,瑞王的言行举止可真是有大家风范了“这不是听说宫里出了大事,本王拿贤良温婉的侄媳妇遭人暗害,本王还如何沉得住气?”
他口中那贤良温婉的侄媳妇,指的便是林舒玉。
林丙光的眸子暗了些,似因瑞王之语生出了些许不快,他抚了抚衣袖,回身又自顾自地往椅子上坐了,这才淡淡道“那瑞王来的是有些晚了,皇后可是昨日便遇害了。”
瑞王也不坐,只抿了抿唇角去看跪在地上尚且被五花大绑着的莫千,他沉吟“本王素来是个无为之人,生死有命,这死人的事儿本王兴趣不大,活人的事儿才更愿意上心一些。”
“活人?”林丙光抬手指了指莫千,后者正耸拉着脑袋,俨然一副认罪之态。“瑞王说的活人可是这个侍卫?”
他说完这话才去打量江玠,只见那男子是自己从未见过却又觉得有些许眼熟的气度,就那么孑然一身在瑞王身后等,瞧神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