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侯爷找我来何事?”秦起盘腿坐下,一旁的小童适时退下,紧紧带上了房门。
“找你何事,想来你心中早已有数……”说着,成启丘颤巍巍起身,双手合袖,挺直了本就佝偻的腰背,深深行了一礼,“这件事确实是小儿鲁莽,希望归淮能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秦起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不是那十一人,也不是我岳母,我没资格说给谁机会,经历此事的是他们,旁人怎么说都多余。”
父亲刚死的那两年,总有人让他放下,这是最让他讨厌的劝慰!
“贤侄,我们说话就不要绕弯子了吧,她们虽然是苦主,可是你才是她们背后的那个船头啊……”成启丘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折子,“这是下面上的折子,建议圣上将我朝各地的书局刊印坊统一起来,由中央管理,但这地方总要有分局,若是贤侄肯放过犬子一马,这晋州的分权,我定会为你谋取。”
“你现在手中多是一些盐米等俗物的生意,若是能拿下书局,那这晋北岂不是就是贤侄你的囊中之物了?”成启丘又靠近了一些,眼里闪着光,就像是一头夜狼,正诱惑着羔羊走进他的巢穴。
“相爷此言差矣,这天下之大,无不是圣上之物!”秦起显然不买账。
成启丘似乎也料到了,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你想知道你父亲到底为什么落到了这个境地吗?”
秦起的眼中一闪,但很快敛下了眼眸,“我怎会不知。”
“怕是这后面的事不止你查到的那样,你想一想,皇上纵使再年迈,再享乐,可他会轻易地抛下自己的疆土吗?秦家自开朝以来就驻扎北疆,皇上为何突然下这一剂猛药?徐徐图之难道不更好吗?”
见秦起看向自己,成启丘捋了捋又弯又硬的花白胡须,“别看我,你知道,我只是说了皇上想听的话而已,而皇上,也正希望有个人帮他担这个骂名,我引了仇恨,他又去安抚你秦家遗孤,一棒一糖,如此精巧,你还相信圣上是昏庸了?”
秦起眼中有了兴趣,可成启丘却不再说了,“贤侄,你若是想知道的更多,就请你先高抬贵手,这只是你的老丈人而已,事后我定会厚厚补偿季家,决不让你在季家人面前难做。”
秦起扶着桌子轻轻起身,“相爷,我朝的《奸律》自编撰至今,似乎都没惩罚过五品以上的男子,我很期待令郎除掉男儿根后,还能不能活下去……”
!!!
无视成启丘眼中的暴怒,秦头告辞,直直地离开了房间。
“竖子!”成启丘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朝门上砸去。
小童进屋后急忙跪下,收拾着碎片,“侯爷息怒!”
“怎么样?父亲?”成司明从隔壁跑来,然而看到成启丘的脸色后他便不敢说话了。
今日他午后便回到了相府,交待了一切后,父亲大怒,为他奔走了半天,如今父亲这个脸色,看来秦起是不肯让步了。
“你这个孽障!”成启丘又拿起了刚刚秦起面前的那个杯子,朝成司明砸去,幸而他躲得快。
这晚的夜里,季楚和楚姒还有二嫂睡在一起,季铎和两个哥哥挤在一个房间,其他的证人房前,守了一排护卫,这中间不止有秦起的亲兵,还有太子偷偷派来的,只不过换上了其他衣服。
秦起和合戟守在屋顶上,喝着酒。
“侯爷,你是怎么想到要发那些故事的呀?”
秦起躺在瓦上,望着夜空,“被骂多了,有经验了,这些年,我可算知道了文人的笔杆子和那些百姓的嘴有多厉害了,一点不输我们行军打仗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