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就站在花前,微笑着伸手道:“卿卿,快过来。”
可一错眼,他却已背对着她,任她怎么唤,不应答也不回头,只顾往前走,她追了一路,却还是怎么都追不上他,只累得自己瘫倒在地,四周也都变成一片虚空...
等她幽幽醒转时,就见有个老妪,正坐在一旁摇着个竹摇篮,里面有个孩子,长得玉雪可爱,她想了许久才记起,那是自己的孩子啊。
此时,那钱婆婆哄好了孩子,一转身,就见沈筠已睁开了眼,欣喜道:“哎呀陆先生,娘子醒啦,娘子醒啦。”
就见陆伯言应声进来,仔细将她看了看,又把了把脉,长舒了口气道:“总算挨过去了。”说着就又起身出去了。
见沈筠有些不明所以,钱婆婆道:“娘子不知道,您刚生下小哥儿就见了大红,先生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您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
她正说着,陆伯言就端着碗黑黝黝的汤药进来了,沈筠叹了口气,心道,自己上辈子大概尽干伤天害理的事去了,怎么总摊上这样的事。一面想着,一面打算撑起身子喝药,却只觉得全身的皮肉骨节没有一处不酸痛。
陆伯言见状,忙将她按住道:“你还是先别动吧,”说着过来将她的上半身稍稍抬起一点,又拿了两个枕头垫在她身下,这才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唇边道:“快喝了。”
沈筠不由得想起萧琮每次喂她喝药的样子,突然觉得心中有万分的委屈,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但她知道,如今可没有人再像他那样好脾气地哄她了,只得将那泪和药一起咽下,心里顿时觉得梗得慌。勉强又吃了几口后,便更觉得恶心,忍了半天没忍下来,还是将药都给吐了出来。
那陆伯言见了道:“罢了,看来你是不服这个药,那就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改改方子。”
沈筠这下才相信,还真有这么一说,不由得又念及昔日种种,更是神伤。
此时摇篮中的婴儿被这一阵动静惊醒了,那钱婆婆忙抱起他哄道:“小哥儿可是饿啦?别着急,婆婆带你去吃饱饱哦。”说着就抱起那孩子往外走,沈筠想叫住他们,可腔子里像是空的一般,一丝气也没有,因此只发出了几丝极细微的声音,那钱婆婆自然没听到,径直抱着孩子往外走,沈筠便努力想撑起身体,此时陆伯言正好进来,见状忙过来坐到她面前按了按她的肩道:“你不要着急,你生产时出血太多,且至今已昏迷了十数日,所以没有奶水,钱婆婆这是抱着孩子去对面巷子的秦大嫂家吃奶。”
沈筠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心道,原来都过了那么多天了,怪不得觉得那孩子一下子就长开了。
陆伯言却垂下眼眸道:“阿筠,对不起,我那日不该去喝酒,若我早些回来...你也不至于...”
沈筠想说什么,却仍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摇了摇头,那陆伯言又道:“那日,是惜微的忌日,我...”
沈筠说不出话,只能伸手握住他的手,陆伯言一愣,抬眼却见沈筠正微笑摇头,便也微笑着反握住她微凉的手道:“放心,你的病,陆某一定尽力而为。”
沈筠闻言,便又笑着点了点头。
他话虽如此说,但沈筠的身体本就虚弱,生产时又伤了根本,因此即便有他悉心调理,日日汤药不断,身体也是时好时坏,好时尚能下床走几步,坏时就只能躺在榻上,每逢时气变换,更是难捱,频犯咳疾不说,每每咳痰,都可见其中有点点血迹。
那钱婆婆见了,便常与街坊说,这陆先生两口子感情虽好,但他家娘子怕是年月不保了,因此还十分热心地悄悄帮陆伯言物色填房,弄得沈筠他们也是哭笑不得。
自他们来了这姑苏,为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平白招惹闲话,的确是默认了众人眼中的夫妻关系,可彼此心中都很清楚,他们不过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