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起来,杜月蓉含羞答答服侍孟琳洗漱更衣,孟琳连着衣袖握住她的手,举到鼻子下闻了闻,笑容温雅平淡“好在这香味消散了,不会沾在我身上带出去——以后别再用这味香,我闻着头晕。”
杜月蓉身子僵住,娇艳红润的脸色蓦然变白,眼里迅速聚起两汪泪水,看上去惶惶然又楚楚可怜。
孟琳抚摸她的脸庞,叹气道“薄命怜卿甘做妾,你我既然到了这一步,自当禀明老太太,择日办几桌酒宴,给你个贵妾名份。”
杜月蓉暗松口气,倚偎进孟琳怀里泣道“三表哥、三郎!蓉儿十六岁便相继失去父亲和母亲,守孝三年足不出户,不曾为谁动心,亦不知男女之情为何物,却在初见三郎时,以为看到了天上的神仙,三郎风姿绝世,博学广闻,蓉儿当场便失了心魂,从此念念不能相忘、魂牵梦萦全是三郎!这辈子若没有三郎,蓉儿约莫也活不成的!蓉儿此心此情只属于三郎,哪怕不要名份,只做一名侍婢也无怨无悔,只求让蓉儿守在三郎身边,每日能见三郎一面,便知足了!”
孟琳听着杜月蓉这一番捧哏赞美,不禁飘飘然起来,抱紧了佳人,闭眼深吸那发上馨香,微笑道
“好蓉儿!你才貌双全、聪慧贤良又待我深情如斯,我定不辜负于你。你放心,柳氏虽是元配,但她膝下无子,又因了柳家之事身体愈加病弱,注定不能胜任主母之责,待你诞下子嗣,这三房便由你管……”
杜月蓉从孟琳怀里抬起头,脸上恢复了气色,甜笑着二话不说地给了孟琳一个亲吻。
孟琳出门之后,杜月蓉又在他书房里逗留了片刻,因有书僮小厮入内擦抹洒扫,她不好太过翻找,只从书橱上拿了两本名人书帖便离开书房,路上也不屑躲闪,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内院。
刚刚回到她暂居的一个小跨院,吩咐丫头备热水洗澡,蒋氏就风风火火进来,把丫头们打发出去,朝杜月蓉问道“你昨晚一夜没回房,可是成事了吗?”
杜月蓉对着蒋氏福了福,喊声大表姐,垂眸娇羞道“得多亏大表姐给妹妹熏的衣香,妹妹与三郎……我们昨夜成了好事。三表哥很喜欢妹妹,说会禀明老太太和大太太,给妹妹贵妾名份。”
蒋氏哎哟一声,拍手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我妹妹才貌绝佳,是个男人都喜欢,三叔又刚三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的时候,便是不用那味熏衣香,只消妹妹往他身边一挨,他就不能够抵挡得住!妹妹你可别傻,当真要那什么贵妾名份,暂且忍耐些时,乖乖听姐姐和姐夫替你筹划,要不了几天,那柳氏不死也必定不允她再踏进伯府一步,保管让妹妹当上三房的正头太太!”
杜月蓉欢喜地拜下去“妹妹先谢过姐姐和姐夫!妹妹能有今天,全靠姐姐关照提携,从今而后,妹妹都只听姐姐的安排!”
说着,杜月蓉又把两本字帖递给蒋氏,说道“三表哥的书房分内外间,不少书籍都收进橱柜里,内间还上锁,两名书僮看得紧,妹妹一时没法拿到别的名画和孤本善本,只在外间寻到这两本字帖,米大家的真迹也非常值钱的,且先拿给表姐夫看看是否合用。”
“好,你姐夫原想要些孤本名画送礼,今年年底或能往上升一升。”
蒋氏读书不多,年轻时也没专门练写字,哪分得清什么字帖,只听说值钱的,便赶紧接了过去,笑着说道“三叔书房里多的是名画名册,少几本他也看不出,等你嫁进来做了三太太,里里外外管着,行事更方便些,到时再给你表姐夫多拿几样。”
“是,妹妹记着呢。”
表姐妹俩在屋子里大声小声说说笑笑,没留意敞开的轩窗外,有个婆子正端了盆水,小心仔细给花架子上的盆景花儿浇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