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兴。
沉默,沉默是金,比什么都好。
餐桌上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只听见碗筷在响,偶尔有几声喝汤的声音。
她真像是个闯入者,意外地闯入了他们的世界,这是个纯粹的,男孩子的世界。
她怎么这么笨?他们明明说得这么热闹,她为什么还要打断他们?
因为她觉得,他们说得那么热闹。
换一种常用语言,普通话,一样能够说呀。
她初来乍到,她想了解新世界,她太急于要去了解新世界。
匆匆从餐馆出来,冼锐拥着湘潇,含情地望着她说“回去给我洗衣服。”
“还用得着你说?不说她也会洗的。”小王笑着,抢了话说。
“嗯。”湘潇轻轻地应了一声,淡淡地笑笑,看着他去店里买肥皂。
转眼,冼锐捏着一块长长的肥皂回来了,然后,又如离弦的箭一般,不顾一切地直往回冲。
湘潇倍感诧异,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和小王,小李不紧不慢地走。
脚下的路,似乎特别崎岖而漫长。
小王和小李好像对此并不惊讶,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似的。
湘潇进门的时候,看见他已经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见他们回来,他忽然想起去洗澡。于是,他关了电视,又搭了毛巾去了卫生间。
湘潇并不知道,他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是因为只要没有特别的意外,他每天都要看新闻联播。
她也并不知道,在那个信息匮乏的年代,新闻联播对一个老板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跟那些退休老头听收音机,看新闻联播,完全不一样。
不过也没什么,自相识以来,他的任何举止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她的反应要慢半拍,理解起来要慢半拍。
她的思维是开放的。
湘潇和小王,小李一起看电视。
小王一连换了好几个台,终于,三人都异口同声地说看录像。
节目滑稽,小王坐在床上捂着肚子笑。
小李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笑。
湘潇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捂着嘴笑。
她十分投入地看,似乎已经忘了冼锐,似乎已经忘了此时身在何处。
这样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
不到五分钟,冼锐就从卫生间里出来,将小王叫到屋外,对着他又吼又叫。
语速极快,声音极其粗暴,像雷鸣电闪一般,楼层仿佛也震动了一下。
湘潇屏住气坐着。
也许是由于曾经是打工仔,因此同病相怜。
她有些不能容忍他,不管是事由何起,冼锐都不应该这样对待小王。
这简直就像九姐对神经病,胖子对云一样。
尽管她当时很清醒地知道是为了什么,确实是神经病和云的不对。
但是现在,她完全忘了,她只是对冼锐的狂暴感到意外,她只是被他的狂暴震昏了头。
“我怕胖子,从来不敢上楼。”在四楼的楼顶上,湘潇曾经对冼锐说。
“你怕胖子,那怕我吗?”冼锐问湘潇。
当时,她认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原来他们是同一类的人。
而且,冼锐比胖子还要霸道,还要盛气凌人。
她想着,既愤怒又心悸。
她双眼盯住电视,如小动物般地在沙发上蜷成一团。
她甚至担心以后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时都可能这样对她。
什么举案齐眉?什么相敬如宾?
恨,只恨自己头脑太简单。
把自己所爱的人,想象成了也爱别人,被别人爱,和爱自己,善待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