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也在进步,他开始与我讨论一些心理学方面的问题,这些内容是我们原来不敢涉及的,因为那意味着我的激烈反击,那是我的禁地。我潜意识里害怕他探寻到真实的我,害怕他看到那样的我会吓得立刻离开。
其实老木一直在观察我,也试图帮助我,有些年我身体不好时他买了本《黄帝内经》的大部头书在家研究,还买了艾灸的工具在家里给我调理身体。他这个拿手术刀的西医,说起中医的经络和穴位都是一套套的,其实他一直都在关注我的问题。后来他发现了我的精神问题后开始感到很无力,有几年的时间里他都在逃避。
我慢慢回忆,回忆我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潜意识告诉我谢小米刻意忽略了老木的很多好,因为她习惯了孤独,只有对外界保持冷漠和坏的认知,她才会觉得安全。她一直保持高度的警惕,她在重复舔舐童年的伤痛,却从未被治愈。
回国后的几天里有些朋友打来了电话拜年,他们有业界的朋友也有前一家公司的下属,有人告诉我,我在上一家公司设计的产品卖得很火。
我说“谢谢你告诉我,还好那几个月没白忙活。”
谢小米虽然还是有点忿忿不平,但她也觉得应该放下那件事情了。她用了一个故事安慰自己,故事说的是一个妇人去找一位大师解惑,妇人说“大师啊~我命好苦,我的丈夫不爱我,我的邻居欺辱我,我的孩子不孝顺我,我的命太苦了,我该怎么办呢?”
大师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拉完屎以后会怎样做?”
妇人不明白大师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说“拉完屎就穿裤子呗?”
大师问“你为什么不把屎带在身边呢?”
妇人说“带在身边多臭啊!”
大师点头,“是啊,你经历过的苦难就像这些屎,它们从你的身上走过一遭,就该被放下了,继续带在身边闻,就是自己折磨自己。”
谢小米用逻辑的方法拯救自己,她给自己下了一个命令,放下痛苦的回忆。
我与她不同,我并未将那件事看作是肮脏恶臭的屎,我看到的是其中的美好,在那件事中我看到了自己的价值。
我们殊途同归,向着更美好的生活行进。
在所有朋友都开始正式上班小帅也开学后,我又回到了租屋。不知为何,我觉得还是不能完全融入和老木的生活中,我告诉老木“开年可能还要在那边上班,我想继续住在那边。”
老木对我的决定表示同意,他从来都是包容我的,即使不高兴也不肯表露出来。他在害怕什么呢?
以前我觉得老木凡事听我的是爱的表现,但现在我觉得老木在我身边活得很压抑。是我一直在压迫着他,用爱与不爱威胁他。我太需要这种对生活的控制感,于是对他进行无度的索求,我根本没有看到他的需要,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不安中,反复要求他证明爱我。
老木害怕我的控制吗?他渴望什么样的亲密关系呢?
我和谢小米曾经深入探索过老木的原生家庭,我的婆婆在家中积极付出,对外为人处事八面玲珑,她是个非常勤劳能干的女人。我的公公木讷少言,一说话就可以把人怼到墙角。公公婆婆经常为些小事争论不休,比如出门走亲戚穿什么,该不该用菜汤泡饭,隔夜茶能不能喝,要不要给乡下亲戚寄钱等等问题。婆婆喜欢说服公公,公公总在和婆婆唱反调。
我们觉得这其实是两人在进行控制与反控制的斗争,与那些琐碎的生活小事的是非对错毫无关系。在经年累积的斗争中,我的婆婆渐渐占了上风,我深切体会到这个家中女权的地位很高,男人的幸福指数较低。
其实谁都不希望在一段关系中处于劣势,被压抑的情绪总要找到一种途径宣泄出来的。我很想让老木能够对我宣泄出他内心的压抑,但前提条件是我必须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