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三门峡大坝依然人流如织,乔晖一手撑伞,一手搂着孔意的肩,半抱半提着,带她急速穿过。孔意觉得,自己像吊了威压,正在水上漂。
孔意很自卑于自己的身高。宿舍楼大厅里,有一面“正衣冠”镜子,每当路过,孔意偷偷瞧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就觉得悲从心中起。人家都是亭亭玉立,偏偏自己圆圆滚滚,前凸后翘,满身软肉,像个矮胖的酒坛子。而乔晖就不同了,他高高大大、清清爽爽,连头发丝都是清爽的,没有一丝多余。站在他的身边,孔意平白生出一丝胆怯。
乔晖哪里知道小丫头这么多的心思,他满心欢喜今天这不大不小的雨,让自己有借口搂着她更紧一点。
孔意已经认命了,透过乔晖的胳膊弯和雨伞,孔意只看到鞋子、鞋子、鞋子……心想“这算什么旅游啊”。走到大坝顶端,乔晖找个人少的角落,放开了孔意,说“到了”。
孔意站直了身子,抖抖肩。
万里黄河第一坝,就在眼前了。
远远望去,“黄河安澜国泰民安”八个大红字镶嵌在大坝上,大坝稳稳的横在山谷中,墨绿色的水静静的,深深的湖泊。孔意多看了几眼,乔晖立刻紧张了,一步上前,揽过孔意肩膀,说“走走走,还没到大坝呢”。
随着人群,继续走。孔意有点累了。放假出门走的着急,穿了丝袜,且只穿了一双运动鞋,连续穿了三四天了,脚丫子在湿漉漉的鞋子里面打滑。孔意想偷懒,不想走了。
道路两边是草地,看上去软软的,孔意走过去,左脚踩右脚,脱下鞋子,试探着踩了一下,不好,湿湿的。
大步向前的乔晖一时不见了孔意,回转身,看到她蹲在路边穿鞋,忙几步走回来。问“怎么了?”
“鞋子进水了”,孔意不好意思说,这是脚汗还是雨水。
“哦”,乔晖将手中雨伞收起来,“还想走吗?”
“嗯?”孔意疑惑他为什么这样问,不想,他已经蹲下来,说“上来,我背你”。
人来人往,孔意不好意思。旁边路过的旅行团,导游率先吹起了口哨,引来许多人起哄。孔意索性心一横,跳上了乔晖的背。
乔晖站了站,将孔意向上抬了抬,大步向前走。
孔意扶在他的肩膀上,一起一伏,已经无心看风景,直担心自己的体重暴露了,后悔学校里没有少吃些,如今也能瘦弱一些,背起来像个小姑娘。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早餐吃的羊肉汤,竟然还入乡随俗来了两瓣糖蒜,现在伏在乔晖的肩膀,会不会让他感觉气味晕眩。
东想西想,早无心看沿路风景。
到了大坝顶,乔晖找个干燥的地方,将孔意放了下来。
大坝正在泄洪,浑浊的水流扬起一个弧度,倾泻而下。虽然有伞,水珠来自四面八方,很快,全身就湿透了。
这般壮阔的场景,与刚才绿色安静的湖泊,仿佛不是同一个地方。
周围的人群都欢呼着,泄洪的大场面让大家兴奋极了。孔意却很安静,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奔腾的水。
乔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这个画面,让心里哪里的莫名其妙的心疼翻了上来。攥了攥拳头,乔晖搂上孔意的肩,问“你要不要去那边的张公岛看一看?”孔意摇了摇头。乔晖不知道为什么孔意会突然莫名其妙的不开心,忙又找补了一句“来都来了,去看看中流砥柱吧?”孔意还是摇了摇头,说“咱们回去吧。”
乔晖没有反对意见,他原本就不是喜欢四处游玩的人,临时起意来了三门峡,不带着孔意四处走走,好像解释不通。如今她提出来回去,乔晖当然同意。
返回的路上,雨还是不紧不慢的下着,乔晖每走几步,就低头看一看孔意,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路边停着辆出租车,乔晖立刻上前,开车门将孔意塞了进去,向师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