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扎头发,扯到头皮会起一层红红的疙瘩,忍不住痛痒便要用手去抓,再到流脓发炎。为此,小舅舅变着法儿的买漂亮发圈给她,诱惑她放弃松紧带。
暑假出来,乔晖就没让孔意这样扎头发了。乔晖总在发呆时,一遍一遍回忆小警察说的那些话,一遍一遍去抠细节,生怕哪个细节忽略了,疏忽了对孔意的照顾。以前,自己纯粹是荷尔蒙的喜欢,现在,仿佛身上加上了担子。
孔意是不知道这些的,她正低头在看《花瓣饭》,耳后一丛碎发,随着乔晖低头的呼吸,缓缓的起伏。小时候,妈妈说,这是“操心发”,长了这样头发的女孩儿,注定是操心一辈子的命运。乔晖心想,我不能让小意操心,我一辈子也不让她操心,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看她的书就很好了。
乔晖低低头,将下巴靠在孔意头顶,放下眼皮,视线越过孔意的脸,看上她手中的书。书里这样写着“五彩线是端午节时妈妈给我们姐弟三人拴在手腕上的。这五种颜色是红色、粉色、黄色、蓝色、白色。白色和黄色很接近,当初我就把它们看混了,以为只有四种颜色。据说系了五彩线的孩子,上山不会招虫和蛇的叮咬,而且不会被夜晚时游走的小鬼给附了体。”
乔晖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捻了五色绳,拴在自己手上的。自己却不喜欢,生怕同学们嘲笑自己大男人带首饰,总是一把扯下。妈妈用攒了很久蜜枣,包了甜甜的粽子,自己也是不喜欢的,又甜又粘牙。
乔晖觉得自己老了,总是去回忆过去。不知哪一年开始,自己已经变得不喜欢大笑,不喜欢说很多话,不喜欢动。总是找个没人的角落,静静的坐在那里。现在,孔意在身边,明明知道,她的沉默寡言不是本该有的样子,但乔晖还是很喜欢看她沉默寡言的样子,如果能一直这样,静静的彼此靠着,不分开。哪怕不说话,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