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新疆,现在也算正是时候了,下雨少,天气晴,路上也好走。唯一不太行的就是,晒的脱了一层皮,脸上痒痒的,手一擦,就搓下一层薄薄的白膜,沙沙的疼。
越走越热,越走越晒,受不住,路上寻了家搞汽修的,给车里装了台摇头风扇,转起来呼呼作响,聊胜于无,心理作用大过了纳凉作用,吹久了,偏头疼。
乔晖和红柳换着班开,起初,一人白天一人晚上,才跑了三天,受不住了,白天热的脑袋都不转了,懵懵的往前开,半边脸都熟透了。晚上又凉的透彻,后座躺不开,蜷着腿,腰酸腿酸。
不过,一路上,风景却实在是美。乔晖舍不得浪费胶卷,斟酌着拍些有代表的,计划带回去洗出照片来,给孔意讲讲。红柳开着车,转头去看换胶卷的乔晖,胡子拉碴的,一副颓态,半眯着眼,仔细的将拍满的胶卷装回盒子,塞进迷彩口袋里。乔晖的迷彩特殊,藏蓝色,轻易没见过,对比自己的土绿色,红柳很羡慕。都说“穿胶鞋坐黑鹰拿八一杠”的班长都惹不得,穿这颜色迷彩的,大约更惹不得吧。相处了一个月,红柳很喜欢他这个人,这人挺靠得住。他话不多,寡言却不少谋,冷面却不寒心,一旦心有所定所属,便是平山破海也要达成的人。跟着这样的人,有的混。
“哥,你何必这么麻烦,你去开通个彩信功能,手机就能发给孔意,不比你这个胶卷更方便”,红柳有时候很诧异乔晖的行为,看他的反应,那个小女学生大约不是他妹妹这么简单,看他的上心的样子,小媳妇也有可能。这一路四五天了,倒没见他捧着手机,也没打电话,真是女朋友,能这样忍得住,这两个人也都了不得。
“说的对,这回我回去,就开通去”,乔晖低头忙着给相机装新胶卷,柯达的包装真认真,手撕牙咬了半天,“洗个照片还要三天,等不到洗出来,我又要出门了,小意就没机会看到了”。
平时不说话,开口三句话不离他的小意,红柳腹诽,嘴上没说出来。谁都有自己最珍视的人,外人就没必要置喙了。
夏天的库尔勒,真是个好地方。白色的桑葚插着签子,一碗一碗的,随意摆在街边小桌上,看着酸,鼓足勇气去吃,甜的黏牙。还有那种紫红色的,紫到发黑,嘴里咬一咬,从嘴角流出甜蜜的汁水,像是吐血。乔晖心想,孔意一定喜欢这里。
红柳在这里呆了五年,对新疆充满感情,这趟回来,彷佛回了娘家,带着乔晖穿街走巷,寻摸好吃好玩儿的。车放在场站,留下两个兄弟看着等卸货,乔晖也“不仗义”了一把,吃喝玩乐了一天才回去。电视上演的,新疆姑娘都穿着五颜六色的花裙子,新疆四处都是羊肉串,真细心看看街上,姑娘们的裙子与内地无异,偶尔见一两位高鼻深目的姑娘,带着帽子,美的格外的摄人心魄。街上也不只是羊肉串,各种各样的餐馆,不只有新疆美食。两人走累了,随便进了家店,点了招牌牛头,吃了这五天来最痛快的一顿饭。
乔晖还想着自己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怎样寻摸着去给孔意买条合适的裙子,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出来。红柳倒是看的出来,吃饱了,带着他去了集市,全是五颜六色的大裙子,大大的裙摆扯开,像孔雀开屏,摸上去滑滑的,乔晖粗糙生茧的手,生怕给人家刮坏了。一溜摊位的老板都是胖胖的笑脸盈盈的妇女,自己也穿着这样花花绿绿的裙子,说来也怪,大红大绿配在一起,不觉得艳俗,只觉得美得沁人心脾,彷佛沙漠里一丛浓艳的花,在烈日里盛开着。
可是,这样浓艳的颜色,在内地,没有人敢穿上街。选来选去,乔晖选了个折中的颜色,黄色的,画着新疆特有的图案,像孔雀翎上的眼睛,540度大裙摆,扯开比小意都高。滑滑的料子,老板说,这是新疆才有的艾德莱斯,扎染的丝绸,穿上它,就能歌善舞了。乔晖听她说的有趣,心里想着孔意穿上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