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从学校拐出来,乔晖先去了超市,推了满满一购物车米面粮油、零食饮料,回家去把冰箱通了电,塞得满满当当的。又去洗衣机里面找出孔意换下来的脏衣服,找了个洗脸盆,几把就搓洗了出来,晾到了阳台上。衣服没有用力拧,依旧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敲在地板砖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乔晖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来,看着孔意的裙子,抽了一根烟。
其实,他比孔意更觉得恍恍惚惚,仿佛这两天两夜发生的事情只是在做梦而已。乔晖举着烟,盯着裙子上滴答下来的水珠,平复着狂跳不止的心跳。
从家里出来,先去了电子科技城,找到诺基亚的专柜。柜姐热情地迎上来,嘴里叫着“哥”,乔晖下意识地向后退,与柜姐保持一米以上距离。柜姐迅速地瞟了一眼乔晖残缺的左臂,还有随便仍在柜台上的奥迪钥匙,重新堆了笑容,热情地介绍起新款手机。马上奥运会了,诺基亚出了很多款新机器,其中n系列的一款大屏幕手机,柜姐介绍说,可以上网,可以聊qq,乔晖很满意。点点头,让她直接开票。柜姐笑的嘴角咧到耳朵,一边叫着哥,一边问是不是买给女朋友,乔晖点点头。柜姐趁机建议买两部,情侣手机,乔晖想了想,点点头,就同意了。
拿着两部手机,乔晖想去学校,想了想,还是过门不入,直接从学校门口走过了。车子直接开回了山里。
车停在院子门口,乔晖见门口停了几辆面包车,心中了然,忙锁了车进去。
黄成栋坐在院子中间,手中拿着计算器,正跟几个收购茶叶的客商讨价还价。见乔晖进来,他扬了扬眉毛,算是打招呼了。
乔晖跟大家点点头,算是客套了一下,绕过他们,径直去后院找韦振利去了。
韦振利正在后院盯着几个伙计给新出的茶叶打包装箱,乔晖进门,先定了定神,然后吹了吹口哨,双手插兜走近他,“这单怎么样?”
“还行,挣得不少”,韦振利的声音有些嘶哑,透着疼痛感。乔晖每每听他说话,都揪心地疼。要知道,这个曾经一口南方话的小个子,曾经是队里的战神、神枪手、画家。曾经给女朋友画了那么多石头画,曾经在电话里温柔地哄着远方的姑娘……
那年从大西北集训回来,他收到女朋友的分手信,乔晖陪着他在水塘边呆坐了一夜,什么都没说。乔晖能说什么啊?说姑娘不好吗?可并不是,姑娘连最后的分手信,都记得贴上乔晖心心念念的邮票,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可是,女孩子的青春只有那么几年,可以等一年、两年、五年,却做不到等待十年、十五年。
两个人和平分了手,他家里着了急,发动亲戚朋友给介绍了几个姑娘,他请了几天假回家相亲,觉得其中一个很有眼缘,能聊地上话,回来就打报告领了结婚证。又过了一个月,队里正式给他批了休假,让他回家风光大办,不要亏待了人家姑娘。可是……回城的高速公路上,恰好遇上了一辆外出春游的大巴车着了火,车上45个小学生吓得像惊群的鸭子,伸着脖子、张着嘴巴,呆呆地任由大火蔓延上来。司机和带队老师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韦振利徒手砸开车玻璃,钻进去,将一个个孩子通过车窗扔了出来,他自己已经被烧成了火人……
韦振利的事迹在当地电视台滚动播出了三天,县政府的领导一拨一拨地来探望,站在icu的大玻璃窗外合影,捐款单做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沫板,一拨一拨的人们举止它拍照。泡沫板上印刷着“中国工商银行”“叁拾万元整”。
部队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中队都带到海南岛封闭集训去了。旅长急得都没开会跟大家伙商量,就自己开车上了高速。等到教导员给旅里开了会、组织了捐款,带着几个卫生兵赶到的时候,旅长已经在icu外面的排椅上睡了两天两夜了。
韦振利在icu待到第二十二天,换药才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