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志回到家里,潭飞已经重新取药回来了,他把退烧药那一格子的所有药都带回来了。陈清瑶在熬药,潭飞在一旁煮粥,看到潭志回来,二人紧张地看着他,潭志拿出手里的小半截信,递给潭飞,叫他念念。潭飞看着接过来的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看看信又看看父亲。潭志坐下,长呼了一口气,说“你大伯没看,直接烧了!他说索先生给他写信是在侮辱他不识字。”潭飞取出信封里的信,信是对折后又对折的,打开发现烧的只剩下首尾了。开头是“尊敬的村长我本漂泊,感谢你我跟清瑶得以安”,结尾是“索崇云2000年6月26日”。潭飞念完拿着两个纸片抬头看父亲,潭志问“没了?”“没了。”潭飞回答。陈清瑶转过身去抹眼泪。许久,潭志说“你大伯知道秋雨发烧过来我们家了,他只是说别去烦他。这样你师母她们就不用着急走了,安心住着,等孩子病好了再说。”潭志看着是跟儿子说话,实则是想宽慰陈清瑶。
早餐的时候空中凝聚了很多乌云,异常闷热。陈清瑶向潭志打听索崇云的遗体在何处,潭志愣了一下,说“已经入土为安了。”潭飞有些诧异看向父亲,潭志踢了他一脚,两人埋头假装喝粥。“葬在哪了?”陈清瑶问,潭志卡了几秒钟,潭飞插嘴“在河边,依山傍水,先生肯定喜欢”潭志觉得他说多了些,赶紧打断“等孩子好了,我再带你们去看看他。”“给你们添麻烦了!”陈清瑶深感抱歉。“哪里的话,飞儿说在学校你经常照顾他,况且我们的命都是索先生给救的。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安心住着,需要什么东西你就跟我说。”潭志说。
早餐过后雷鸣四起,不久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一直昏睡的伍秋雨被惊雷吵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陈清瑶,叫了一声“陈娘”,然后问“阿爸呢?”陈清瑶瞬间泪崩,赶紧转身去擦,再转过来的时候孩子又睡着了。接下来伍秋雨一直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所有的退烧药都试过了,体温始终居高不下。暴雨一直持续到夜晚,所有低洼处都被水淹了,潭志意识到要是再不行动,索先生的遗体就要被大水冲走了。于是他叫上儿子,穿上雨衣,拿了一张席子和铁锹,悄悄去了广场。夏日里,两天一夜的蒸烤,加速了各类微生物滋生,索崇云的遗体已经开始腐蚀,好在下着雨,降低了气味的扩散。瑟瑟发抖的13岁少年还是当场呕吐了,潭志并不怪他,让他拿着铁锹和手电筒站远点帮自己照明。潭志用席子将索崇云的遗体裹起来,然后背起,叫儿子跟着他一同前往河边的竹林。
潭耿家,晚饭过后潭思齐把碗洗好后早早上床了,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他带着一件雨衣悄悄出门了,他并没穿上雨衣,而是紧紧抱在怀里。到了广场没看到索崇云的遗体,潭思齐左顾右盼之际,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了整个广场,他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广场边,他来时的大树下,顿时吓得手电筒掉在地上。他马上就回过神来,抓起电筒欣喜地朝大树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先生!先生!你醒了?太好了!”距离越来越近,他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逐渐停下脚步,原本照向对方的手电筒也随之放下。过了很久,潭耿向他走来,伸手想摸一下他湿漉漉的头,他本能地闪躲开了。潭耿放下手,淡淡地说“回家吧!你二叔已经来过,把他带走了。”说完自己扭头先走了,只是走的很慢,似是在等身后的人跟上来。
第二天一早,潭耿拿出来一条烟交给潭思齐“等雨小了你把这条烟拿去给你二叔,我抽不惯。”潭思齐很高兴,立马出门了。他一路小跑,很快就来到潭志家,看到他,潭志有些惊讶“齐儿!那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雨小一些再找个理由叫你来。”潭思齐放下雨伞,脱下泥泞的鞋子,把烟交给潭志,问“秋雨呢?师母呢?”“在里面。这烟哪来的?”潭志接过烟问道。“我爹说他抽不惯,让我带给你。”潭思齐头也不回走进屋内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