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相也在狱中不幸身亡。融锦半个月前到了靛城,宋晋方才将此事告知她,说担心她一时冲动回帝都自寻死路。
融锦一言不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宋晋蹲坐在房门外,压抑的哭泣声隔着房门断断续续地传来。
第二天,融锦红着眼眶,神情决绝地与宋晋说道:“我要报仇。”
靛城是陈家的天下。
陈同是乡野出身,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李相一命,又善于勾结奉承,于是谋得一方霸主。他在这处经营了十多年,手中有兵有地有粮,这几年野心日益膨胀,早已不满足这区区将军之位。
盛国一夜之间变了天,前太子来到他的属地,他如何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挥师北上,届时将宋晋拿捏在手中,这皇位最终还不是落到他陈家的手里?
陈同的如意算盘打得响。
——
沈府书房,沈砚之掌心收紧,将刚刚收到的书信拢成一团,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不过一个不小心没看住她,就一溜烟儿跑到靛城去了。
站在身侧的福禄不自觉地一抖,看了看窗外的暖阳,这都四月的天了,怎么仍觉得一股冷意袭来,莫不是错觉吧。
“进宫。”沈砚之冷冷吐出两个字,便大步走出了房门。
福禄一个激灵,立即回过神来跟上。
“你是说,宋晋逃到了靛城?”
宋敛思忖,陈同当初能当上边城的驻守将军,全是靠李相力荐。
从宋敛登基起,便一直拒不表态,手中又握有十几万大军,若是强行进攻,只怕两败俱伤。
西离国虽说向来与盛国井水不犯河水,可谁也说不准,西离会不会趁着盛国内乱之际发兵。倘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白白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据探子报,陈同将宋晋安置在靛城中,似乎有拥戴他称帝之意。”沈砚之据实禀报。
宋敛闻言,怒目如火:“胆大包天,他这是要明着与朝廷作对了!”接着又看向下方的众人:“哪位爱卿有对策?”
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沉默不语。
“皇上,臣有个法子。”何尚书微微往前跨一步,弯腰拱手道。
“何尚书有何妙计?”
何尚书道:“臣建议派使者前往靛城,笼络陈同,让他交出乱臣贼子。”
“皇上,不可!”
何尚书的话被人急急打断。
宋敛看向说话之人,是慕容将军。宫变之时,慕容将军与宋晋及时撇清了关系,尚未被殃及,此时仍是当朝的大将军。
“陈同明目张胆地包庇宋晋,想必是反心已起,臣请旨,带兵攻入靛城,将宋晋就地正法。”慕容将军单膝跪地,言辞恳切。
何尚书适才被人打断,面色不悦,他又与慕容将军结怨已久,瞬间冷笑出声:“慕容将军怕不是故意要放了您那女婿吧?”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皆集中在慕容将军的身上。
“还请何尚书慎言,我与那宋晋早已恩断义绝!倒是何尚书,不知是何居心,竟建议皇上去笼络一个欲意谋反的乱臣贼子!”慕容将军不慌不忙。
“皇上,万万不可强攻取之,西离国与靛城比邻而居,若是西离趁机发难,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二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宋敛担心的也正是西离国,若是西离趁机攻入盛国,长驱直入帝都,那这江山……
宋敛看向沈砚之,问道:“不知沈相有何看法?”
沈砚之道:“臣赞同何尚书之言。”
宋敛点点头,可这人选也让他犯难。若是陈同发了狠,将前往谈判的使者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可有爱卿自荐前往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