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后一天的告别仪式,东京斋场里一片痛哭声。三层的祭坛上,正中间的黑白照片里黑发女孩笑得温婉动人,两侧点着四朵荷花灯,灯旁,妃英里哭得肝肠寸断,工藤新一则跪坐在祭坛的阶梯上,头颅始终颓然地低下,良久一动不动。
黑白色的纱幔浮动在斋场肃穆的天花板,就像是为逝去的生命而微微摇首。漫天飘飞的布幔后,传来低沉的祝诵声,那是斋场的住持正在念诵经文引渡灵魂,这声音是这个唯有黑白的世界里唯一带有温度的东西,哀伤伴随着它如水一样弥漫。而窗外,二月的樱树枝桠繁乱,还尚未盛开的樱花花苞点点缀于其上,在初春里安静地沉睡,等待着绽放的时节。
“英里啊···”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蹲下身扶住妻子的肩膀,试图去抚慰她。而多年分居的生活似乎拉大了他们之间的隔阂,男子的心上始终有一道鸿沟,让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妻子悲痛欲绝,却不知如何将安慰之言说出口。
祭坛旁边,京极园子依偎在丈夫的怀抱里低低地哭泣,她双目通红得像只兔子,不知是因为为已故的好友度过了通夜的关系还是因为自己已经昏天暗地地流了三天泪的缘故。远山和叶紧紧握住服部平次的手掌,面色惨白,她不时看一眼祭坛上的照片,然后把脸埋在服部平次的肩上沉默不语。
“毛利。”盘着金色长发的女人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于是走过来,平日里优雅的举止也变得有些虚弱疲惫,“我来劝劝她。”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接到了兰过世的消息后便立刻连夜飞了半个太平洋赶过来,今早才到斋场内。而工藤优作看到自己儿子面色晦暗地跪坐在那里,欲言又止,只是走出去拍拍他的肩背,说“想通了来找爸爸。”
痛失爱人的男人抬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湛蓝色的眼里布满着红血丝,下颔处一片青色的胡渣,脸上还残留着昨夜酗酒的醉态。一团怒火从工藤优作的心里慢慢燃起,这样一个萎靡不振自甘堕落的人,哪里还有一丝日本救世主骄傲自信的影子?
只是······工藤优作看了看祭坛上毛利兰的遗像,刚刚冲上的怒气瞬间化成于心不忍。
毛利小五郎伫立在祭坛下,看着工藤有希子温言劝解着痛苦的妃英里,静默不言。不久他望了望坐在角落里的工藤新一,于是走过去,蹲下身,凝视工藤新一颓废的脸,伸出手掌,摊开。那里有一片小小的棱形符咒。
“你见过吧,小兰身上的这个符咒。”毛利小五郎开口,粗哑的嗓音让对方怔了怔。
“嗯,她在大阪四天王寺求得的。”工藤新一应了一声。他轻轻从毛利手上拿起那个符咒,翻过去,金色的符文熨烫了他的掌心。
寒塘鹤影,冷月花魂。
他自然是知道这句话是出自何处,只是他对此不屑于顾。毕竟是名震日本的侦探,工藤新一自是不会相信符咒的力量,在他心里,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这世界上无神无鬼,又有谁会摆弄你的命运之线?
而现在,这句符文似乎印证了一切。它像是一把刀,割开了工藤新一的心脏。颓废的他握紧那枚符咒,指骨用力得发白,符咒尖锐的棱角几乎要切开他手心的肌肤。
“这是小兰死的时候身上戴着的东西,送给你吧,好好保存着。”毛利小五郎轻声说,“听和叶说,兰她是因为得知了柯南的真实身份受不了打击才从咖啡馆逃走的。其实我的心里是怨恨你的吧。”
工藤新一茫然地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中年男子。毛利小五郎面容疲倦,神态忧伤,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黑白的纱幔在他身后飘飘摇摇,显得他身形愈发消瘦。
“可是不管你是柯南还是工藤新一,我和我女儿心里都惦记着你。兰她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让她一时接受这个事实对她太残忍了,尽管我清楚这不是你的错误。”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