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还敢称什么官家小姐。
“三哥,你留着吧,我不碍事,我又不出去,就在院子里洗衣裳,你要给主子们跑腿,天还要冷上好几个月呢。”
陈舂看她虽然枯黄却难掩清丽的脸,心底热热的,他是个太监,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他大棠梨两岁,浣衣局里的衣裳都是太监们送去,一来二去的跟里面年轻的宫女们就认识了,棠梨安静又生的好,小太监都爱跟她说话,陈舂照顾棠梨,给她的脏衣裳都挑着不那么脏轻薄好洗的,两人是同姓,他在家排行老三,当初棠梨喊他三哥,陈舂先是一愣,跟着十分高兴的接受了这个称号。
想到这里,陈舂就自卑,嗫嚅道“我是个没根的,你别瞧不起我,嫌弃我的东西。”
陈棠梨急的跺脚“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这宫里头,待我最好的就是你跟笼玉了。”说着她抢过那顶黄皮帽子往头上一戴出了门,陈舂在后追了出来“我送你出院子。”
回到屋子,棠梨摘下帽子去摸笼玉的脸,还是滚烫,此刻已经过了半夜,万籁俱静,棠梨就在院子里架起了炉子煎药,她怕惊动了管事宫女,小心翼翼燃了木材煎了半个时辰。
倒出药汁进了屋子,她自己也冻的够呛,扶起烧迷糊的吴笼玉,轻声喊“笼玉,吃药了,吃了药你就好了,就能出屋子做事了。”吴笼玉迷迷糊糊不知道张嘴,棠梨捏着她下巴,硬是撬开了她的嘴将药汁灌了进去,又给她擦了嘴收拾妥当了。
天还是蒙黑,他们这些浣衣宫婢就要起床做事了,阖宫上下宫女太监的衣裳全都送到浣衣局,没日没夜的也洗不完,那些个太监,净身时没净好的,下面漏尿,衣裳臊臭难闻,也没法子推却,只能蹲在浣衣局的河边,挥着棒槌敲打洗干净。
吴笼玉夜里吃了药,早上总算是能爬起来了,可爬起来浑身没力气,腿里发飘,他们这些人平时没什么好东西吃,营养跟不上,身子就差,这一病更是掏空了身子,勉强拎着洗衣棒到院子里,别人都在干活,吴笼玉软手软脚的坐下来,手才碰了水,就听管事的马宫女高声叫骂道“胆子不小,敢在院子里烧炉子,是活的腻歪了不成!”
陈棠梨心底一惊,转头去看,她昨晚收拾好放在床底下的炉子不知道为何出现在外面。
管事宫女插腰站在一边,指着一众人喝骂道“谁干的!乖乖站出来领了罚!”陈棠梨朝吴笼玉看去,两人对视眼,心底惴惴的。
流月站出来小声道“姑姑,昨晚我屋里的吴笼玉生病了,这炉子就是她用来煎药吃的。”
吴笼玉啐了声,这下贱蹄子,陈棠梨心里哀叹,果真是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放在床底下的炉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十有八九是流月故意拿出来放到外面的。
浣衣局管事宫女共两位,一个姓芦,一个姓马,这会叫骂的是姓马的宫女,长马脸,向来的气量狭小,不饶人,落到马宫女的手里,没顿好打是完不了事的,吴笼玉一咬牙要出头,陈棠梨抢她前一步跪了下来,笼玉病都没好透,遭不住马宫女的管教。
陈棠梨跪在地上磕头“求姑姑开恩,求姑姑开恩,是我烧火煎药的。”
她心中暗想了不起就是掌豁,要么是答杖,陈棠梨刚到浣衣局,还带着小姐脾气,不知道受了多少管教,几次打下来,棠梨找到了技巧,知道如何趋利避害,管教才少了许多。
马宫女冷笑声,她不管是谁在浣衣局烧火用炉子,只要有人出来领罚就成,杀鸡儆猴。
马宫女喊了声,立刻有个小黄门小跑了过来,这黄门叫猴子,长的瘦,细眼尖嘴的,眼风不正,他瞧着陈棠梨相貌清丽不俗,没来由的就喜欢捏陈棠梨的脸,被棠梨啐骂几次,还被笼玉揪着领子给揍过,正埋着怨在心口。
陈棠梨一看是猴子来掌嘴,心道糟糕,黄门比常人少了物件,心思也比常人不同,比女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