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郡王,地位相差极大,凡遇事,多要报于皇帝陛下。可是陛下比谁都清楚,这地方吏治最大的弊病就在于,陛下无法亲自监督这些属吏的所为,如果有一个人贪污,那就有一群人贪污;如果有一个人遇事不报,那就有一群人遇事不报。”
“郡守的地位在帝国朝中诸臣看来,实则是能力不济,不足以在咸阳为任,被外派到边地做酷吏、苦吏、劳吏。郡守的地位在朝中众臣看来是如此低下,可是呢,郡守对于帝国来说,有时候却远比三公九卿更重要。”
“对于帝国来说,郡县是建立起帝国大厦的砖石,即便是朝中有帮助陛下撑起屋顶的撑天大柱,可是如果基石倒了或是歪了,有撑顶的柱子又有什么用呢。”
在赵完看来,三公九卿就好比那柱子,要保证屋顶不榻,就必须要保证柱子实心不腐烂;可是如果光盯着柱子,不管那基石,帝国照样会倒塌。比喻很精辟,把威胁的意味掩饰的很好。
二世眼中同样闪着狡黠,
“既然是基石,那就必须该在石柱之下。朕自然要保证基石不腐,可是朕绝不可能把基石安插在柱子之上。赵卿以为呢。”
言下之意,朕可以提升一下郡守的地位,但是绝不能使之高于三公九卿之上。
赵完却是一笑,这一笑,极是自信。这件事由不得皇帝来做主,得各地郡守说了才算。天下那么地盘,诸公子眼红,诸将领眼红,难道他们这些郡守就不眼红。除掉出头鸟,犹有后来人啊!
“陛下,《春秋》有言,治国要考虑的是人之本性。好逸恶劳才是人之本性。有功之将可以为侯,王族公子可为郡王,陛下向来秉公处事,深知要想让天下臣服于陛下,得靠分利,可是如今,陛下却忘记了,有这么一群人,作为帝国的基石,却一无地位,二无实权。”
“别的姑且不论,单说陛下如今要普查关中人口、户籍、田地、士人数目,陛下难道打算靠郡王又或者是公侯吗。”
“陛下,臣今日冒犯陛下了,今日臣冒死言之,也是为了帝国万年。如果陛下解决不了地方吏治郡守权力和待遇都过小的问题,那么臣私以为,陛下就是再来十个五年之期,其结果也是一样的。”
“天下焉有不劳而获之事?臣万请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