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气已受重创,我军可行反攻之事。”梁昭趁着夜色,偷偷地溜到大营之中,跟杨秋禀告军情。
三天下来,尽管刘军的进攻重点,一直是中垒,但杨秋也没有闲着,因为他作为全军统帅,所需关注的,远不至中垒这个点,而是包括中垒、大营、尖山、城山壁垒,乃至在此四点之间,不断穿梭的游阵在内的一整个面。因此,当梁昭见到杨秋的时候,后者的眼中,也是布满血丝一看就知,也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高氏里亦传来线报,刘军并无后援,且伤卒大多安置于后营。若是我军奇袭刘军后营,刘军必乱。”
杨秋同意了梁昭的判断,同时着手安排反攻之计。
梁军的反攻计划,其实一早就已经定下了,那就是让早就埋伏在高氏里的郑甘部,在晨曦初现,陈式率领精锐出营列队的时候,突然袭击陈式军的后营,等到陈式军后方大乱,前阵人人自危的时候,杨秋再率领养精蓄锐了整整四天的梁军主力,直杀向不战自乱的陈式部,以求将其一举击溃。
这次反击,说得好听点,叫时机已到,说难听点,叫不得已而为之。因为经过四天的激战,这中垒的垒墙上,已是裂纹遍布,尤其是直面刘军猛攻的西面,甚至已经崩塌了四五尺,就算梁荣及时指挥军士,用滚木堵住了缺口,但刘军进攻的难度,却是不可避免地,大大降低了。
再者,这四天来,刘军虽说在中垒外抛下了数以千计的尸体,但垒墙中的四百梁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最危急的时候,就连已经被砍了五六刀的军士,都得抱着铁枪,坐在垒墙上,以抵御从墙垛处翻过来的刘兵。
“垒中的军士,是越来越少了。”惨烈的战场,巨大的伤亡,对人的摧残总是巨大的,如果说,初见之时,张琪瑛还是一朵初绽的海棠的话,那此刻的她,就如一片深秋的腐叶,浑身上下,再也难寻一丝生气。
梁昭取出了自己的水囊,用里面仅剩的几滴水,沾湿了手帕,而后轻轻地擦拭着张琪瑛脸上的污垢:“你很勇敢,不愧是天师之女。”
梁昭没有撒谎,因为张琪瑛不仅没有疯掉,反而还能一直照料着那些伤员,同时用天师道给仍然活着的军士以精神上的慰藉。所以在梁昭心中,这中垒能够撑到现在,也是有张琪瑛的一份苦劳在的。
“但有什么用?我还是得看着他们,慢慢地死去。”
“不!”梁昭双手一拍张琪瑛的双颊,强迫她那眼神迷离的双目直视着自己,“有用。我说的。”
“你真的不怕?”张琪瑛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她并没有尝试去挣开梁昭的双手。
梁昭收回了双手,而后左手握着刀柄,右手背在身后,一步步地,沿着台阶,走上了中垒的垒墙:“这七尺之躯,当许国。”
梁昭已经走到垒墙上了,张琪瑛才从呆滞之中回过神来,股足了劲,向城头上的人喊道:“那奴家也不怕!”
晨曦初现的时候,陈式一如既往地督军出营,在西水东侧的河畔上列阵,准备开始新一天的攻势。经过这三天的猛攻,陈式也知道,对面的梁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要自己再多加一把力,就能将这中垒,给扬了。中垒一破,梁军的防线,就彻底崩了。
只是,这一天,局势却是出乎陈式所料,因为未等刘军列队完毕,自己的后营,竟是狼烟四起,乱作一团,混乱之中,陈式似乎听见有人在喊“梁军杀过来了!”“军败了!”
“哪个直娘贼的!”陈式喝道,“高将军,率二部兵马,驰援后营!”
“诺!”高翔应了声,立刻领兵而去。
但就在高翔的兵马即将脱离大阵的时候,大军正面,竟是鼓号齐鸣,杨秋黑甲红缨,骑一匹棕马,执一把铁枪,竟是一马当先地率军直杀陈式大阵而来!
陈式军的大阵,本来就没有布置完成,而且